所以,能被李二陛下面召商议军事的,也就剩下了李勣。况且,李勣还是兵部尚书,正是他的本职工作,专业还对口。
而除了没写过兵书,李勣,也就是评书中的徐茂功。随李二平窦建德、灭王世允、征刘黑闼等等,也是立功无数,并深得李二信任。
“松州都督韩威虽败于甘松岭,但损失不大,退守松州应可坚持月余。”兵部尚书李勣指点着沙盘上的山川地理说道:“微臣以为,当调集重兵,反击吐蕃,不使其猖狂。”
狠狠地打击吐蕃,至少要恢复到之前的疆域状态,这也是李二陛下所要达到的目的。
尽管吐蕃的进攻让他吃惊不小,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新冒出来的敌人。但此时大唐的战略重心,却不是在那里。
北方的薛延陀,西域的西突厥,还有东北的高句丽,才是大唐要重点关注,甚至要先后用兵攻打的。
所以,显示大唐军事实力,秀秀肌肉,并打痛吐蕃,使其收敛锋芒,也就使大唐避免了两线作战。
李二陛下盯着沙盘,缓缓说道:“松、潘诸军,自屯镇已来,於今相继,十馀年矣。今甘松岭已失,韩威以下都督府之军,小挫之后尚能守住松州否?”
贞观二年,唐朝将松州设为下都督府,主要负责管理党项及其他诸羌的羁縻州,驻兵并不太多,李二陛下由此担心川西门户失守。
停顿了一下,李二陛下又说道:“朕意亦是出动重兵,若松州不失,便于城下合击吐蕃;若松州不保,亦能攻而夺回,再战吐蕃,平定羌酋叛乱。”
“陛下英明。”李勣拱手道:“此有备无患之万全之策。”
李二陛下沉吟了一下,指点松州附近的地方说道:“世勣,朕拟调当弥道、白兰道、阔水道、洮河道,共四道府兵击吐蕃,可行否?”
李勣飞快地计算了一下,四道府兵当有五万步骑,已是很雄厚的兵力。
“四道府兵足矣!”李勣思量已毕,又建议道:“或可派一大将,率阔水道府兵为先锋,先行赴援松州。”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思量着说道:“左武卫将军牛进达累从征伐,便命他为阔水道行军总管如何?”
李勣道:“万岁慧眼识才,牛进达足堪此任。”
李二陛下笑着摆了下手,反攻战略已经规划完整,剩下便是派能征惯战的大将前往各道率军出战了。
李勣也是初次见到这般制作精细的沙盘,对于领军打仗为职业的他来说,极是眼馋。
眼见策略制定完毕,李勣便试探着说道:“万岁,此物制作精妙,于其前指画形势,方知光武帝‘虏在吾目中’不是虚言。”
李二陛下得意地一笑,说道:“朕知汝心,这兵部嘛,也确实当有沙盘模型,供汝等谋划。”
“陛下睿智,微臣正是这般想的。”李勣拱手说道:“运筹帷幄,指画形势,此物实乃利器。”
李二陛下微微颌首,说道:“朕亦早知此为利器,不仅召人对谬误的山川地势等处加以修改完善,还让工匠仿制。再过些时日,天下各道的沙盘模型,便将全部制成。”
李勣喜出望外,再度恭维道:“如此,我大唐军威可扫**平八荒,微臣为陛下贺。”
李二哈哈一笑,说道:“此沙盘虽为利器,征战厮杀还须众卿多多辛苦啊!”
君臣二人又商议了些出兵作战的细节,李勣告退而去。李二陛下却又在沙盘前停留半晌,直到宫人来请示何时进膳,方才转身离开。
……………
“南虚北实,东贵西富”这八个字,说的是唐朝长安城里的居住情况。
因为北边是宫城和皇城所在,所以人口密集,官宅居多。而南部地区,尤其是南三列坊,由于地处偏远,俗称“围外”,居民比较稀少。
城西则因有西市,来自中亚、南亚、东南亚以及高丽、百济、新罗、日本等国的商人都在西市附近的里坊居住,又被称为“富人云集之地”。
而徐府所在的靖安坊,不东不西,又恰在长安城的南北之间,什么虚实贵富,却是沾不上边。
唯一让徐齐霖感到些安慰的是,据说大文学家韩愈便曾住在这里。当然,这是百十年后的事情了。
醉人酒楼,也就是徐老板所开的那家,论规模在靖安坊内也排得上号。就是这名字,令徐齐霖忍不住地吐槽——说啥大实话呢,真是太俗了。
所以,徐齐霖建议徐老板把酒楼改个名字,再在门前加个楹联,弄得文雅上档次,唐朝人就喜欢这个。
包间内,桌椅俱全,菜香轻飘。
在这里,徐齐霖约来了唐依依,吃顿饭、喝点酒,顺便把小波的事情商量妥当。
“看这摆设,便知是徐郎的手笔。”唐依依极会说话,似乎也适应了这般的坐姿,举杯向徐齐霖示意,说道:“小波能侍徐郎,亦是脱了苦海,三生之幸矣。”
徐齐霖笑了笑,说道:“此事还要仰仗唐娘子多多美言,让那假母不致作梗。”
唐依依沉吟了一下,说道:“小波是胡女,未入籍,学习诗赋词令亦不优秀,并不为假母所喜……”
旁边的小波把小脑袋点得象鸡啄米,连声道:“对,对,我笨嘛,养大了也不值钱。”
唐依依笑着摸摸小波的脸蛋儿,又收起笑容,对徐齐霖说道:“只是最近院子里有些不如意,假母正在生气发愁,提出此事恐不合宜。”
看着小波的小脸儿侉了下去,唐依依也无奈地苦笑,继续说道:“不若让小波暂随奴家回去,贴身侍奉奴家,也少了打骂。待假母心情好时,奴家再说此事,定能成功。”
徐齐霖微皱眉头,觉得要操之过急反而易让假母更加不放,来个狮子大开口敲他一笔。
而唐依依的办法也不错,作为她的贴身侍女,确实能免了不少苦头。
正在此时,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徐齐霖应了一声,徐老板便捧着笔墨纸砚,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