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铉并没有返回蓟县,而是又继续向左凰山而去,卢明月抢走了他的爱马,这口恶气他怎么可能咽得下。
尽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张铉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君子,他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从来都恩怨分明,他一刻也等不下去。
没有了卢清拖累,他便没有任何顾忌,一路向西大步疾走,傍晚时分,他已经走出了群马山,渐渐抵达了和卢明月的比武之地,这是一块方圆数十里的盆地,四周群山围绕,覆盖着一望无际的森林,只有中间有一条宽十余丈的空地,笔直的官道就修建在其中。
太阳已渐渐落山,余晖将山梁和森林染上一层瑰丽的淡紫色,使山川变得格外秀丽壮观,但张铉却无心欣赏这种美景,他只管低头疾走,他必须在天亮前走出这片盆地。
就在这时,一声尖细的啸声从他头顶上掠过,他暗吃一惊,这是鸣镝,难道他遇到了卢明月的暗哨?
他急向鸣镝来处望去,只见从森林内涌出十几名士兵,正冷冷地望着他,张铉一眼便认出来,不是卢明月的匪兵,而是隋军。
他心中一动,难道是罗艺率军来救卢清了吗?虽然老家人被卢明月所杀,但卢清失踪必然会惊动他的父亲卢倬,以卢倬的影响力,罗艺出兵在意料之中。
“你是什么人?”远处奔来十几名斥候骑兵大声喝问道。
张铉立刻转身向隋军士兵走去,“我是燕王府侍卫。求见你们主帅!”
为首队正打量他一下,令道:“带他去见都督!”
出乎张铉的意料,这支隋军的主帅并不是罗艺。而是幽州都督郭绚。
郭绚年约五十余岁,长得干瘦强壮,满头白发,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格外冷峻犀利,仿佛将站在眼前的张铉看透。
郭绚在半个月前遭遇了刺客的当街刺杀,不过他的运气很好,尽管马车倾覆。侍卫死了八个,但郭绚却只受了一点轻伤,只是他仇人众多。查了半个月也没有结论。
但在调查刺客的过程中,郭绚却得到一个情报,匪首卢明月率数千手下悄悄潜入了涿郡地界,这让他立刻警惕起来。
一方面他十分怀疑刺客就是卢明月。另一方面。在大军云集涿郡,圣上亲临蓟县之时,卢明月的出现会严重损害自己在圣上心中的形象,郭绚便当即决定出兵剿灭卢明月。
不过他的情报很不详细,只知道卢明月在群马山的老巢,他却扑了个空,山寨中没有一个山匪,这让郭绚苦恼起来。他也知狡兔三窟的道理,却不知卢明月的另一个巢穴在哪里?
撤军回蓟县显然不现实。郭绚只得派斥候去附近探查线索,就在这时,他的一队斥候遇到了正赶往左凰山的张铉。
“你能肯定卢明月的老巢在左凰山?”
郭绚冷厉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自称燕王侍卫,出任太子千牛,尽管对方拿出了腰牌,但郭绚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怀疑,燕王的侍卫在这里做什么?
张铉看出了郭绚眼中的怀疑,他也不刻意解释,淡淡道:“我正是从左凰山过来,我的战马被卢明月抢走,我咽不下这口气,想把战马夺回来。”
“那他为什么不杀你?”郭绚冷冷问道。
“因为我在蓟县一家客栈无意中救了他,当时我就住在他隔壁,给了他一包伤药,大概在半个月前,出于这个原因,他放过了我。”
郭绚眉头微皱,难道刺杀自己之人真是卢明月,他沉思片刻便对张铉道:“也罢!我且信你一次,至于你是不是燕王侍卫,我自然会去核对,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假如你是卢明月的探哨,我会毫不犹豫砍掉你的人头。”
张铉不跟他的态度计较,他对郭绚道:“既然郭都督相信我,那请借我一匹马,再给我一件兵器,枪戟皆可!”
郭绚看了他一眼,回头令道:“给他一支长戟!”
有亲兵将一支四十斤长戟递给张铉,张铉提了一下,摇摇头,“太轻了,可有七十斤的长戟?”
郭绚心中着实惊讶,又喝令道:“把压粮枪给他!”
郭绚出身文官,略会一点武艺,他的队伍中没有七十斤的兵器,不过正好在粮车上有一根七十斤的大铁枪,叫做压粮枪,片刻,一名士兵扛来一杆沉重黑色大铁枪,交给了张铉。
张铉目前虽然只有一次聚力突破,但他资质极高,力量比起有两次突破的王伯当还要强几分,张铉接过大铁枪,翻身上马,向郭绚抱拳道:“随时可以出发!”
郭绚点点头,当即下令全军出发,五千士兵在张铉的引导下浩浩荡荡向左凰山方向杀去。
次日中午,五千大军渐渐抵达了左凰山,距离左凰山不到十里时,走在队伍前面的张铉忽然一摆手,止住了队伍前行,片刻郭绚催马上前问道:“张侍卫,为何要停止前进,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