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二十几艘水军大船出现在萨水河口,为首大船是一艘两千五百石的战船,前端装有刚刚造出的铁撞头,像一只巨蛇头吐出红信,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狰狞。
这二十几艘战船身体尤其细长,叫做麒麟船,但隋军将士都私下叫它‘蚰蜒船’,船体下方开有小口,两边各有五十根长桨划水,外形极像一只蚰蜒,它不需要风力驱动,靠划桨航行,速度极快,是隋军水师突破封锁的利器。
后面的二十几艘蚰蜒船都在千石左右,但为首这艘蚰蜒大船却有两千五百石,船体异常坚固,体格庞大,两边各有百根船桨,萨水河口虽然宽阔,本身可以容许三千石战船航行,但如果加上船桨就不行了,就算两千五百石的船只也不行,但蚰蜒船特殊细长的体型使它可以在萨水上航行。
除了这二十几艘蚰蜒船外便不再有其他船只,此时,距离萨水河口约三里的高句丽哨塔上,有士兵发现了这二十几艘行迹诡异的船只,但由于鸭禄水上随时出现隋军的战船,高句丽哨兵没有立刻报警,只是严密关注这些船只的一举一动。
忽然,几支毒箭从哨塔背后的几株大树上射出,两名哨兵咽喉中箭,手无力地挥了挥,便摔倒在哨塔内,几名黑影立刻爬上哨塔,控制住了警钟,在哨塔内睡觉的其他哨兵也悉数也被冲进来的隋军斥候杀死。
与此同时,对岸的另一座哨塔也被隋军斥候用同样的手段拔掉,又过了一刻钟,时间渐渐到了三更二刻,约定的时间终于来临,为首的蚰蜒大船忽然启动,调头向萨水中驶去,后面二十几艘蚰蜒船紧随其后,向萨水内的高句丽大营方向疾速航行。
从河口到高句丽军营约有二十里,除了河口三里处有两座哨塔外,在距离大营十里处还有两座哨塔,在紧靠大营的四周更有八座哨塔矗立包围,另外还有数十支巡哨队在大营周围巡逻,仅萨水两岸就是十六支巡哨队,隋军也知道不可能避免被发现,但他们必须争取时间,干掉最外面的哨塔后,至少争取到了半炷香的时间。
二十几艘蚰蜒船在萨水内劈波斩浪航行,速度极快,两边密集的长桨整齐划一,划手显然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但他们驶入萨水八里后,船队便被夜间巡哨发现了,巡哨开始大喊起来,惊动了中部的两座哨塔,哨塔上的士兵发现了一艘大船如风驰电掣般驶来,吓得他急忙敲响了警钟。
‘当!当!当!’
急促的警钟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大营内的巡逻士兵急忙奔去向主将禀报。
高句丽大营跨河而建还有另一个现实意义,五万高句丽士兵分属两个派系,一支是渊庆宫率领的三万军,属于渊太祚派,另一支则是高延寿率领的两万军,是婴阳王高元的直属之军,这两支军队远远谈不上和睦,不过大敌当前,他们还是勉强保持沟通合作,但在驻军上,两军泾渭分明,渊庆宫的三万军驻扎在萨水东,高延寿的两万军驻扎在萨水西,河上有浮桥相连。
由于高句丽的财权掌握在权桓手中,粮仓也自然设在萨水西岸,八万石粮食堆放在百顶帐篷内,四周有营栅包围,戒备森严,渊庆宫手中缺粮,只得依靠高延寿的粮食供应,而且渊庆宫掌握的船只已损失大半,仅剩的十几艘运输船也被高延寿强势夺走,使渊庆宫不得不忍气吞声,处于一种弱势地位。
这时,高延寿在沉睡中被士兵叫醒,他穿上鞋走出大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将军,有警报声传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高延寿心中也有点担忧,他这几天也发现对岸的隋军兵力明显增多了,他很担心是因为辽东的战役已经结束,张铉率领隋军主力南下了,但他没有辽东的情报,所以心中虽然怀疑,也无法确定实际情况,只能在焦虑中等待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