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县虽然是郡治,但因为它紧靠黄河,所以人口并不多,县城人口只有六七万,济北郡真正的人口大县却是靠近齐郡的济北县和长青县,这两个县的人口就超过了二十万。
尽管已是两更时分,但卢县县城内却乱成一团,到处哭爹叫娘,鸡飞狗跳,县城的四座城门皆已大开,但逃命人群主要集中在城南和城东两座城门前,这里挤满了数万名要出城逃命的民众,大多数民众只带着最值钱的一点家当和粮食,背着父母,抱着孩子向城外逃命。
十几辆装满物资的马车将城门堵死,使出城人流异常缓慢,叫骂声、怒吼声此起彼伏,数十名士兵上前拉着牲畜缰绳拼命向城外走去,城洞内一点点疏通,大约折腾了半个时辰,十几辆马车才终于出了城,人流顿时如潮水般向城外奔去。
郑霖率领两千士兵一路奔跑到二十里外的黄河岸边,此时,黄河岸边已经聚集了数千贼军,由于窦建德只征集到百艘小船,一次只能运两千士兵过黄河,至少需要一天一夜才能将两万军全部运送过河。
这时,在外围巡哨的探子已经发现了赶来阻击的郡兵,他们立刻吹响了鹿角号,‘呜——呜’低沉的号角声在旷野里回荡。
窦建德也已过河,他厉声喝令道:“结阵,准备迎战!”
先期过河的四千士兵迅速集结,在黄河岸边排列军阵,四千杆长矛刷地指向半空,俨如一片矛林。
两千郡兵匍匐在在一里外的一座高地上,胆战心惊地望着黄河岸边的贼军队伍,由于郡兵武器杂乱,有长矛,有横刀,有弓弩,郑霖便将他们编成了弓弩军、长矛军和刀盾军。
但这些郡兵来源都是各县游手好闲的无赖泼皮。训练出勤偷奸耍滑,喝酒吃肉个个争先,让他们在普通民众面前耀武扬威可以,但让他们上阵打仗。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不是胆小如鼠,也是惜命如金,怎么可能为一点钱粮就丢掉自己的小命。
就在郑霖刚刚转头的功夫,数十名长矛兵拖着长矛撒腿便逃。紧接着刀盾兵也有一片士兵逃跑了,急得郑霖大喊:“回来!给我回来!”
这时,远处几名贼兵斥候发现了这个情形,立刻奔去向窦建德禀报,“窦公,敌军有士兵逃亡了!”
窦建德呵呵大笑,战刀一挥喝令道:“第一营突击!”
顿时喊杀声如雷,一支千人士兵奔涌而出,向高地杀去,离高地不到两百步。剩下的一千余名郡兵吓得纷纷起身奔逃,郑霖见士兵们畏贼如虎,不由长叹一声,调转马头向东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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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卢县点燃的烽火一站接一站向齐郡方向传去,从第一座烽燧点燃开始,短短半个时辰后,齐郡祝阿县的烽火便也点燃了。
由于贼军将大举南攻,张铉的兵力也不仅仅局限于北海郡,齐郡也成了防御重点,张铉已将齐郡和北海郡招募的郡兵收编。使他的兵力达到三万八千人,其中骑兵四千人,水军五千人,战船数百艘。他完全控制住了北海郡的黄河水面。
张铉便在北海郡的黄河南岸部署了五千士兵,其余近三万大军则屯兵齐郡,张铉本人目前就在驻阿县,这里是齐郡防御的要害之地,无论是刘霸道、张金称、王世充还是窦建德的军队南下,首先都要经过祝阿县。
张铉率领两万大军驻扎在这里。城头上,张铉凝视着数里外的烽燧,浓烟夹杂着火焰在黑夜中熊熊燃烧。
李靖也走到城墙边,注视远处的烽燧,“大帅,这是济北郡传来的警报。”
“我知道!”
张铉异常冷静,“窦建德在济北郡渡黄河了。”
张铉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他把自己优势忘记了。”
李靖沉吟一下道:“将军不应该独自面对二十万大军的威胁,应该寻求援助。”
张铉摇了摇头,“我不相信郭绚的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