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意总是来得极快,一夜之间树木都染上白霜,田野尚未枯黄的叶子也冻得打了卷,在经历几场寒潮后,大业十年的冬天悄然来临。∽↗∽↗,
算起来,张铉的军队在齐郡驻军已经近一个月了,他们已渐渐融入了飞鹰军,无论装备、训练和后勤供给等等方面,都和飞鹰军没有什么区别。
这也和张铉低调配合有直接关系,尽管张铉有**成府的特权,但他除了军队将领任免权外,其余权力基本上都放弃了,飞鹰军也完全接纳了这支半路加入的军队。
寒风中,浩浩荡荡的三千飞鹰军正沿着官道一路奔跑,这是张铉军队的传统,用长跑的方式锻炼体力,每天从位于历城县的军营跑到五十余里外的章丘县,再调头跑回来,大约一百里左右。
刚开始有些士兵不太习惯,跑得筋疲力尽,抱怨连天,但跑了二十几天后,所有士兵都渐渐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训练方式。
中午时分,三千士兵跑回了军营,张铉骑马刚进军营,一名张须陀的亲兵便奔过来喊道:“张将军,大帅请你去帅帐,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
张铉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了士兵,快步向张须陀的大帐走去。
大帐内,张须陀正站在一幅地图前沉思着,张铉在门口道:“大帅找我吗?”
张须陀回头看了他一眼,连忙招手,“快请进来!”
张铉见帅帐内有几排三三两两的小胡凳,便笑道:“看来我错过了一次议事。”
“这倒没关系,就是关于发动冬季攻势的计划,我再和你说一说。”
自从朝廷任命冯孝慈为清河通守后。齐郡北面的威胁便解除了,再加上张须陀得到了徐圆朗的三万石粮食和十万贯钱,有这些钱粮做底气,张须陀便决定发动冬季攻势,彻底剿灭盘踞在东莱郡和高密郡的十几万匪兵。
张须陀用木杆指着东莱郡一处山峦道:“这里是蹲狗山,也是左孝友军队的老巢。大概有十三万乱匪聚集,比较有战斗力的军队约五万人左右。”
他又指着高密郡道:“孟让的老巢在胶西县,大约有五万军队,当年王薄和孟让在长白山举兵造反,声势浩大,去年被我击败,王薄率数千残军投靠琅琊郡的孙宣雅,而孟让则率数万人退到高密郡。
孟让此人十分狡猾,在去年的大战中。他的部属基本上没有受损失,王薄的军队却被打烂了,我准备先打孟让,否则我打掉左孝友,孟让又会率军逃到琅琊县,反而壮大了孙宣雅的势力。”
张铉想了想道:“会不会大帅攻打高密郡之时,左孝友和孙宣雅趁机进攻齐郡,围魏救赵?”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孙宣雅的琅琊郡和齐郡之间还隔着一个鲁郡,所以我说有了鲁郡就有了防御纵深。尤其王薄和孟让已经反目为仇,现在王薄是孙宣雅军中的第二号人物,影响力很大,所以我相信孙宣雅不会冒险救孟让,倒是左孝友和孟让签订了攻守同盟,他一定会救孟让。或者直接出兵高密郡,或者攻打齐郡和北海郡,我必须派一支军队盯住左孝友。”
“大帅是决定让我去吗?”
张须陀笑了笑道:“我最初是决定让你去,但刚才大家商议时,认为你麾下有三百骑兵。去盯左孝友有点可惜了,所以最后是秦琼主动请缨率本部进驻北海郡,盯住左孝友,你的第六营另有安排。”
张铉注视地图良久,缓缓道:“大帅可是想让我先夺取高密县?”
张须陀大笑,“果然是善战之人,一眼便看到了这场战役的关键。”
张铉又沉思片刻道:“恐怕光让秦将军去盯左孝友未必有用,毕竟秦将军手下只有数千人,而左孝友拥据五万大军,力量相差悬殊。”
“那依你之见呢?”
张铉微微笑道:“兵法有云,亲而离之,难道左孝友和孟让之间就没有一点裂痕吗?”
张须陀若有所悟,这时,张铉又对他低语几句,张须陀欣然赞道:“张将军有勇有谋,果然是名将风范!”
.......
左孝友的老巢蹲狗山延绵百里,山高林密,沟壑纵横,左孝友在蹲狗山上聚集了十三万乱匪,控制着整个东莱郡。
但整个东莱郡的人口不过数十万,竭泽而渔也养不活十万人的匪军,无奈之下,左孝友也只得自己耕地种田,派人出海捕鱼,再加上对东莱郡各县的盘剥,勉强维持五万军队的生存。
左孝友年约三十岁,东莱郡招远县人,原本是东莱郡府兵的一名郎将,长得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天生力大无穷,使一根六十斤重的铁枪。
他曾跟随王薄在长白山造反,去年王薄大军被张须陀击溃后,他率领部众逃回东莱郡,四处招兵买马,强抓壮丁,使他的势力渐渐扩大。
左孝友勇猛有余,但智力却不足,他也深知自己的弱点,但他又不相信外人,便将自己一名读过书的族叔请来当自己的军师。
左孝友的族叔名叫左云山,年约四十五六岁,身材瘦小,饱读经书,为人十分狡猾,他劝左孝友韬光养晦,尽量低调,不要进犯北海郡,以免成为张须陀的首要打击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