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云定兴有点忐忑不安地走上前,跪下给张铉行礼,“微臣参见齐王殿下!”
张铉翻身下马,上前扶起他笑道:“云将军不必多礼,这次兵部血刃夺取洛阳,云将军立下了首功,我会给予嘉奖。”
云定兴又是欢喜又是惭愧,叹口气道:“微臣碌碌官场数十年,还是第一次立功受赏,微臣愧不敢受!”
张铉知道他惭愧什么,在杨广时代云定兴是出了名的官场钻营者,趋炎附势之徒,向来被群臣不齿,不过张铉倒也觉得云定兴有一定能力,从杨勇岳父到杨广的宠臣,一般人还真办不到。
张铉淡淡笑道:“云将军过去之事与我无关,我只看将来,我相信忠臣**臣在本质上并无区别,区别只是他们所面对的天子,就像同样的种子在淮北种出积,在淮南却种出了桔,云将军是有才华之人,只是过去才华没有用到正处,云将军精工之巧,在天下也是顶尖大才,我任命你为司农寺卿,替天下之民打造实用先进的农具,希望有一天,北隋土地上会出现‘云犁、云车’等等利民之器,一洗你前半生的屈辱。”
云定兴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窗户,使他看到了一条崭新的大路,他激动万分,同时深为感动,他跪下泣道:“殿下知遇之恩,微臣肝脑涂地不能报也!”
张铉拍拍他肩膀,笑道:“先去协助房军师和岑先生处理洛阳事务,等洛阳稳定后,便可去中都任新职,那时我们还会打交道。”
“微臣告辞!”
云定兴抹掉眼泪匆匆去了,张铉这才翻身上马,率军向皇宫内走去,这时,后面传来洛阳民众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是在用二十几名罪大者的人头示众了。
当天中午,张铉再次下令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商行开市,物价迅速下落,三天后,洛阳粮价从斗米千钱跌到了斗米一百二十钱,和中都持平,恢复到了大业六年时的水平。
.......
函谷关,当李世民得到隋军兵不血刃占领洛阳的消息后,他才知道张铉布局洛阳之深,恐怕早在攻打江夏之前,便已经在洛阳落下了暗子,这颗暗子在后来的王世充的防御布局中又发挥了重大作用,否则张铉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夺取洛阳。
李世民之所以驻扎函谷关观战,他原本希望王世充大军与北隋军队一场恶战,即使王世充最后战败,北隋军也同样会遭受惨重损失,那时唐军的机会便来了,但最后的消息着实令李世民失望。
大帐内,李世民负手望着地图久久不语,这时,屈突通走到他身后,低声道:“殿下,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可以出发了。”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我真不知该怎么向父皇解释?”
屈突通完全理解李世民的心情,撤出洛阳这样的决策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出,这需要巨大的勇气和魄力,很多大将宁可最后全军覆没也不敢违背天子圣意,屈突通曾扪心自问,就算他屈突通就办不到。
但屈突通也不得不承认秦王殿下的睿智,至少他当时并不太赞成撤军回函谷关,他认为当隋军杀进城时,王世充一定会开西门放唐军入城,挑动隋唐两军大战,但最后的结果却是隋军兵不血刃夺取了洛阳,如果当时他们不撤,隋军完全可以以优势兵力夹击他们,从这个角度来看,秦王殿下的撤军完全正确。
屈突通低声安慰李世民道:“殿下可以再写一封信给天子,把实际情况告诉天子,隋军十六万大军,两倍于我们,如果我们不撤,必将全军覆没在洛阳城下,相信天子完全能理解殿下的决定。”
李世民苦笑一声,他从洛阳撤军时就写了一封鹰信给父皇,但到现在父皇一点消息都没有回来,由此可见父皇的震怒。
“我相信父皇完全能理解我的撤军决定,否则他会责令我继续攻打洛阳,但他感情上一定难以接受,他一定很生气,我可以相信长安现在一定闹翻了天。”
“那也没有办法,回去再慢慢解释吧!”
李世民点点头,又令道:“放弃函谷关,我们在关外修建军营驻兵。”
屈突通愕然,“殿下为何要放弃函谷关?”
“函谷关是洛阳的西大门,是防御关中之军,我们占据函谷关一来是防御困难,其次张铉绝对不会把洛阳的西大门让给我们看守,他必然会大举攻打关隘,留守函谷关的军队只能白白牺牲了,相反,我若让出函谷关,张铉也就会止步于函谷关,这个人情他得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