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府。

如今已是夜里,在门外折腾一整天的娘子女终于散去,不过瞧着她们的架势明rì肯定还会来,堂堂一国总理被一帮女人堵在门里,这事传出去宋教仁脸上也无光。

没胃口的宋教仁连晚饭都没吃,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着烟。当墙角的大钟刚敲过八点,廖仲恺总算来了。

“怎么这么晚?”

“这还算晚?遁初你还不知道吧?这帮女人在你门外还留了几个眼线没走,幸好我眼尖藏得严实,趁她们说话时没注意才悄悄溜进来的,要不然被这些疯女人抓住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抹着冷汗,廖仲恺呼了口气,拿起桌上早就凉透了的茶水先灌一大口。

“奇了怪了,这些女人怎么折腾起来的?仲恺兄,让你查的查出来没有?”宋教仁作为总理那里不知道这事的蹊跷,要说没人背后推波助澜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他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廖仲恺,和宋教仁相比,廖仲恺的目标小得许多,查起来也方便些。 ..

见宋教仁如此一问,廖仲恺露出无奈的表情,叹声摇了摇头:“遁初,你何必针对方鄣明呢?大家都是党内同志,有什么误会坐在一起说清楚不就行了,还联同段芝贵几个弄出个预备役计划来,这不明摆着冲他下刀么?他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希奇……。”

宋教仁并没太多意外,嘴角冷笑道:“果然不出所料,我说呢,这些娘们个个鸡飞狗跳,jīng神头十足,弄到最后还真是他在背后搞的鬼。笑话。我宋某身为内阁总理,还怕这些?哼!大不了暂时答应这些娘们的要求又怎么样?我瞧他方鄣明还能支持多久!”

“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廖仲恺连忙劝道:“要能通过女子参政提案当初我们KMT起草临时约法时就通过了,何必等到今rì?一旦遁初以总理名义公开支持女子参政,向国会提交议案的话,被驳回的概率非常之大。到时候我们就是两头不是人,各方都讨不了好去,尤其是对遁初兄的威望更是重大的打击。”

“那怎么办?难道就瞧着他们瞎胡闹不成?”宋教仁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反问。

“依我看,这事还是和方鄣明商量下吧,他肯定有办法解决。”廖仲恺建议道,不过他担心宋教仁不会这样去做。

“做梦!”果然,宋教仁当即一口拒绝,咬牙道:“无论如何方鄣明我必须得动。不仅要裁减他的军队,等有机会还得把他的财政总长和zhōng yāng银行总裁也一并拿下。此人绝对不可再用,如再用下去我民国就不再是民国了!”

“遁初,我就不明白了,方鄣明自民国初年以来,这些年劳苦功高,事事为国,尤其是对你对党对国家有大功在身。早些时候。你还和我说方鄣明人才难得,有了他如虎添翼。可为什么这一个多月来你就改变了态度?是不是有谁和你说些什么?或者说有人挑拨……。”

摆摆手,宋教仁打断了廖仲恺的话,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实话和你说吧,起初我的确是像你以为的那样,但几个月前才知道方鄣明借着手中权利暗中大肆发展实力。已快到了尾大不掉的地步。如果再不限制他的权利,恐怕宪政即亡啊!mín zhǔ即亡啊!”

“有如此严重?究竟是些什么事?”廖仲恺出于对宋教仁的信任和多年友情,这才一直站在他这边,但实际上他是反对宋教仁和方子达反目的,可谁想到宋教仁今天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令他忍不住惊愕起来。

宋教仁点起支烟,猛抽口道:“方鄣明瞒着我们和国外财团内外勾结,利用zhōng yāng银行为渠道大肆炒卖各国货币,虽说名义上以金融控制手段向内阁备案,可实际上他干的许多事根本外人不知晓,要不是有人悄悄告诉我,我还在蒙在鼓里呢,仲恺,你先瞧瞧这个。”

说着,宋教仁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张纸递给廖仲恺,廖仲恺疑惑地低头一瞧顿时也吓了一跳,这上面的数目庞大得惊人,令他一时间直觉得自己眼花了。

定定神,再仔细看,尤其是数了数数位,廖仲恺惊愕地张开嘴巴半天都闭不拢:“这……这么大的金额?没搞错吧?”

“当然不会错!”宋教仁冷笑着从廖仲恺手中拿回那份东西,重新锁进了抽屉:“这个数据只少不多,这点我可以保证。要知道他方鄣明虽然是zhōng yāng银行总裁,但在zhōng yāng银行也不是能够一手遮天的,我自然有别的渠道可以证实。”

“可是,就算如此,当初对于金融问题方鄣明可是向你请示过的,你也答应把金融交给他来处置。就算这金额大了些,也在他的职权范围内,并不能说他就有异心呀。或许他另外有别的考虑,不便公开数据呢?”廖仲恺还是有些不信方子达会贪财到这种地步,以双方多年的交往来看,方子达并不是这样的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哼!蒋瑞元,戴传贤是谁的人?不都是方鄣明的人么?根据可靠消息,仅仅他们两人在上海2个多月就敛财数百万之巨,这还不加上海滩的三大亨和他们联手cāo纵黑市,初步估计,仅仅上海滩每月总计有近千万获利,如果再加上rì本那边的渠道,这数额更是庞大。难道这些也是我同意他这么干的?笑话!简直是笑话!”

廖仲恺目瞪口呆,半天都没回过神,这些事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整个民国的每年财政收入才多少?方子达和他的手下这些人一年就能搞到多少钱?这比较起来简直触目惊心啊!怪不得宋教仁会如此恼火。

“那为何不直接向方鄣明直问呢?就算这些事是他指示的,听听他的理由也好呀。”

宋教仁摇头道:“你以为我没想过这样?可就在不久前又得知一事,这令我彻底对他失望了。”

“何事?”

“俄国!”

“俄国?”

见一头雾水的廖仲恺不明白,宋教仁简单地把方子达瞒着任何人悄悄藏匿起了安娜斯塔西亚公主,并利用公主的身份一手策划俄罗斯帝国正统zhèng fǔ的建立。而且在这个计划中,方子达还调动了他在山东的部分部队和将领,并且私下给予安娜斯塔西亚公主庞大的财政和物资支持,依靠这支力量使得俄罗斯帝国正统zhèng fǔ在远东成立。

俄罗斯帝国正统zhèng fǔ成立后,方子达瞒着内阁甚至就连曹汝霖也瞒着,诱使宋教仁作出了承认俄罗斯帝国正统zhèng fǔ,宣布苏维埃政权为非法的外交决策。随后还利用关系把商震弄到北边,私自派出军队深入俄国境内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样做简直是无法无天,方子达居功自傲,简直把国家的金钱和军队当成了他私人的东西,而作为zhèng fǔ最高首脑的内阁总理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假如不是有人悄悄把消息传到宋教仁手里,恐怕现在宋教仁还以为方子达是他最能信任的人呢。

宋教仁说的这些如同天方夜谈,廖仲恺愣在当场半天都没缓过神。这些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方子达不仅仅是瞒着内阁,就连国防部和总参谋部也都不清楚,怪不得当预备役提案出来后,作为总参谋长的王士珍原先一直是方子达的后盾,可这一回却态度暧昧,摆出副中立的架势,搞了半天原因在此啊!

这时候,一直相信方子达不会背叛的廖仲恺有些摇摆不定了。要说关于金融,这些或许还好解决,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如果真是方子达的错,知错就改此事也就过去了,大不了再敲打他一番。可后面一件事就不一样了,方子达的胆子实在也太大,他一个财政总长居然插手国家政治,而且还是外国的内战,甚至瞒着所有人悄悄动用民国zhèng fǔ的资源和财力物力,诱使国家作出重大外交决策,这无论如何都会让人jǐng惕这方子达究竟是想干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宋教仁决定动方子达也是人之常情。作为一个宪政国家,绝对不允许有这样能危害到国家利益的人出现,何况还是手握全国财政和大量军队大权的内阁成员。一旦他别有用心,甚至引狼入室,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廖仲恺现在总算明白了宋教仁做出这决定的原因,如果换成是他恐怕也会和宋教仁同样选择。宋教仁作为中国宪政制度的推行者,绝对不会让事态向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下去,但方子达的确对国队党甚至对宋教仁个人来说有大功劳,如果说起当年上海火车站的事,方子达甚至可以说是宋教仁的救命恩人。在这种情况下,宋教仁只是以推行预备役的借口削弱方子达手中的军权,随后再缓缓图之,逼迫方子达放弃大部分权利做个富家翁,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谁想到此事才刚刚开始,方子达就做出了激烈反应,令得本不想拉下脸的宋教仁怒火中烧,决定以强硬手段解决方子达的问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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