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硕真在帐内焦虑的等着,对于李元瑷的叙述七实三虚。
类似他们这种混迹江湖的,本能的对李元瑷这种公职人员有着一定的抵触。
就如李元瑷不信他们一样,江湖跟庙堂天生就有着一定的隔阂在其中。
他们确实急着赶往登州与人汇合,但并非寻常商人,而是以武犯禁的朝廷要犯。
听见帐外足音,陈硕真躬身迎接。
李元瑷一脸的遗憾,说道:“实在抱歉,大都督并不太赞同此刻对豆子岗用兵。哪里的地形太过复杂,就算十万兵马入其中,也有迷路风险。为了区区三千叛军,还有叛军裹挟的万计百姓,实不值当。”
陈硕真心底怒气,想起了自己幼年经历。她出身贫寒,困苦潦倒,十岁那年与乡宦人家帮工。清溪县发生了百年不遇的洪灾,朝廷不但不开仓赈粮,还照样征收各种赋税,导致民不聊生,卖儿鬻女,流离失舍,饿殍载道。她看到乡亲们的苦难景象,于是偷偷打开东家的粮仓救济灾民。
结果为东家发现,捆绑起来,打得遍体鳞伤、死去活来,众乡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当天夜晚,自发组织起来,冲入关押陈硕真的柴房,将其救出。
也是因为这份心肠,为高人看中,传授异术。
但见李元瑷用“实不值当”四字来形容困于豆子岗的上万百姓,瞬间胸中好似火烧,强忍着怒气道:“那可是上万无辜性命,岂可用‘实不值当’来形容?”
李元瑷会意一笑,着实不想不到面前这姑娘年纪大不,却有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
这抓着了陈硕真的软肋,行事就容易多了。
李元瑷低叹道:“事有轻重缓急,上万无辜性命重要。齐州城里的十数万百姓就不重要了?齐地上下数十万人不重要?我们若分大军去营救豆子岗被困的万余人,齐地、齐州的叛军百姓,又当如何?顾大保小,不得已而为之。”
陈硕真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什么了。
这就是个悖论,怎么选都是错误的。
也就衍生了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的话语。
但是轻重的拿捏,又怎么做到尽善尽美?
“不过!”李元瑷一脸方正的道:“朝廷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无辜子民,在我据理力争之下,大总管还是松口了。拨给了我少许兵马,我只能用这少许兵马展开营救。”
陈硕真脸色缓和了一些,为难道:“对方有三千人,兵力不足,岂不等于把自己搭上了?”
“不怕!”李元瑷道:“只要用计得当,一样能够取胜。只是这本是朝廷的事,现在需要姑娘全力支持了。”
陈硕真道:“听凭吩咐。”
李元瑷肃然道:“豆子岗地势复杂,我需要有人带路。”
“这没问题!”陈硕真回答的异样绝决道:“我进出过好几次,对于那地方,我熟悉。”
李元瑷接着道:“在我们进攻的时候,还需后边有人捣蛋。比如烧他们粮草,虚张声势,制造混乱。唯有这前后夹击,才能大功告成。”
陈硕真略微沉吟,道:“此事到也不难,我来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