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连猛派来的使者走了,到离开的那一刻,斛律光都很难相信,綦连猛这样的人,居然会主动派人来输诚。
“人心如猛虎啊!”
高伯逸的帅帐内,斛律光感慨的叹息了一声。老实说,他真是被现在晋阳六镇的状态给吓到了。人心浮动到了如此程度,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这还是高伯逸没有主动去游说劝降的情况下。
要知道,綦连猛也好,贺拔仁也好,都是晋阳六镇大佬。如今他们都跟段韶离心离德了,让人何其感慨。
晋阳六镇这个团体,是在宇文泰领着武川镇出走以后,原北方六镇的人慢慢汇聚到晋阳之后,才形成的一个团体。
它的来源成分,要比原本的北方六镇复杂得多。
其中人心亦是诡谲,诉求各有不同。
高欢在的时候,为了弥合晋阳六镇与北方汉人世家的矛盾,采取了和稀泥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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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高欢一死,二者之间的关系,就开始慢慢从台面下走到台面上了。斛律家族的妥协,是一个很明显信号,意味着从前强势的晋阳鲜卑,准备从强的那一方转为弱的那一方,伏低做小。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生存之道,还是那句,形势比人强,并且不以一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明月,你觉得,綦连猛为什么要低姿态的派人来?”
綦连猛派来的人,不仅将段韶的具体军事部署都告知了他们,并且还将晋阳鲜卑内部的种种矛盾,以及粮草物资的剩余状况,和盘托出。
简单点说,就是把段韶的底裤颜色都告诉了高伯逸!这就很要命了!
“树倒猢狲散而已。”
斛律光嘴笨,而且肚子里除了兵法以外的墨水很少,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听起来还像那么回事的话。
本来高伯逸想反问一句:树为什么会倒呢?
又觉得好像没什么意思,斛律光本身就是高车人,跟鲜卑人杂居,鲜卑化,后来又一定程度汉化,让他理解那些深刻的大道理实在是有些为难了。
“军士们吃不饱穿不暖,就要哗变,这是人的本能。倘若晋阳军户都能安居乐业人人过上好日子那么段韶振臂一呼必然会群起而捍卫现在的生活,又怎么会有人主动到我这里投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