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能不能不要嚷嚷，是谁干的你心里没点数吗，有本事现在提着刀去把人砍了啊。”
这是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这些日子为了这个项目，前后一个多月几乎没好好休息过。
刚刚陈楠最后的话，像是一颗钉子敲在了心里，那样的难受和讽刺。
陈楠现在混好了，成了海内外知名的大作家，而他呢....
他不想让曾经的好友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如果不是这個项目对他们家太过重要，甚至他都不想打这通电话。
只是没想到.....
有一句这个主管说的对，人心或许就是如此。
“老张，抱歉，你先回去休息吧，让我静一会。”
马威站起身，向着脸色难看的老张道了一句歉，挥了挥手。
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何用。
说心里不埋怨陈楠是骗人的，只是没想到仅仅过去半年，两人的友谊就淡薄到如此地步，连多给他一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老张欲言又止的看着小老板，想要劝慰几句，又忍了下来，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静悄悄的，马威看着窗外灯红通明的夜都市，脸上露出惆怅的表情。
家族的产业一点点的在缩水，如今父亲将这么一块重要的产业交到自己手上，却还是没能做好。
“碰——”马威一拳砸在边上的桌子上。
这一拳，是给自己的，恨自己无能。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唤醒了马威。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嬛嬛》剧组管理服装道具的主管，来不及多想，他挤出一个笑容，清了清嗓子，接通了来电。
“您好，刘主管....”
“是的，是，好，好好好，谢谢您，诶，一定一定，好的，您先休息，放心，保证不耽误....”
五分钟后，马威挂掉了电话，脸上的笑容也逐渐退了下去。
旋即，想了一下，又拿起手机，打开跟陈楠的聊天界面，手机快速的敲击起来，一段长长的文字，出现在屏幕上。
正准备发的时候，忽然手指一顿，脑海中浮现陈楠最后说的话，以及跟陈楠大学时间里一起相处的岁月。
而后低头一看自己写的那些感谢的话，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烦闷，甚至有些作呕。
他没想到仅仅只是过去大半年，自己已经变得这般恶心。
于是，又将刚刚打出来的字全部删除，接着，在手机上写道：
“小楠子，等你回来，哥哥带你见见男人的世界。”
几秒钟后，陈楠的信息回了过来，只有一个字，“滚！”
“哈。”马威看到信息后，没由来的一笑，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突然对话框再次跳出两行字。
“你他丫的下次再小楠子，小楠子的喊我，劳资杀了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去你大爷的。”
“哈哈哈哈...”马威先是一怔，随后一声爆笑从口中发出。
他从认识陈楠开始，就喊他小楠子，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句话是骂人的。
他喊了四年，也等于是骂了四年，陈楠应了四年，愣是没反应过来。
这怎能不让他开心....
巴黎。
这里的冬天，同样寒冷。
不过，不同于北方的干冷，在北方出门多穿点衣服，跑一跑走一走，身上也就暖和了。
这里的人更像陈楠上辈子待过的沪市，是那种湿冷，那种无论穿多少衣服，都感觉四处漏风的冷。
一下飞机，站在机场外面等候的陈楠，被一阵冷风吹的腿脚一哆嗦。
而后不住的站在行李箱旁边跳了跳脚，活动一下身子。
过了好一会，王晓萍开着mini姗姗来迟。
“快上车，路上有点堵。”王晓萍对着路边的交警打了个手势，陈楠赶紧拖着行李箱挤进了车里。
从停车到发车，前后不超过二十秒。
王晓萍先是带陈楠去出版社准备的公寓，放好行李之后，才带他回家吃饭。
“楠哥。”
“什么鬼称呼？”
陈楠一进门，迎面走过来王晓萍的儿子，傻登登的喊了陈楠一声，还微微鞠躬。
“嗯？？国内不都是这么喊的嘛？”王晓萍的儿子疑惑了下。
他明年要回国读书，王晓萍为了让儿子尽快的适应国内的生活习惯，于是让儿子多关注关注国内的一些影视剧。
希望能通过影视剧学点东西。
这声楠哥，就是从某个香江电影中学来的。
陈楠没太搭理，丢给他一个礼物后，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饭桌上，王晓萍问起了陈楠这几个月的生活。
陈楠边吃边回答。
他的个人生活其实很简单，饿了就去边上的饭店吃，高兴了自己整一顿。
衣服都是放洗衣机洗，实在不行就送去干洗店。
屋子里定期会有阿姨来打扫。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外面忙，就是窝在家里写写东西。
但王晓萍好像并不对他写作这件事感兴趣，于是话题又转到陈楠感情上。
陈楠支支吾吾老半天没说清楚，惹来边上王晓萍儿子一顿嘲讽。
他很自傲的说自己都已经谈过三个女朋友。
王晓萍虽然身在巴黎，但国内一直有人给她陈楠的消息。
有时候网上那些绯闻也有人发给她。
“那你到底是跟大学时那个姑娘在谈，还是在跟安院长的女儿，不会是....”
“大娘....你这又是听谁嚼舌根的，我都说了，我没谈，暂时也没这个打算。”陈楠哭笑不得的再次解释一句。
“为什么呢？”王晓萍微笑着询问道。
其实她更倾向于安院长家的女儿，安院长人品摆在那，他女儿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没有为什么，就单纯的不想谈，再等等呗，我还年轻不着急。”
感情问题一直以来都是陈楠刻意回避的东西，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
“哥，你说你长的也不差，又这么有名气，干啥不多谈几个，我要是你....”
“要是你怎么样？”王晓萍还没等儿子说完，唬着脸打断了，骂道：
“你哥是洁身自好，对感情专一，你一天天不好好学习，心里尽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王晓萍的儿子见妈妈骂自己，低着脑袋开始扒饭，哪知道妈妈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继续训斥道：
“还有，你谈了三个女朋友，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说，什么时候的事，今天不说清楚，从现在开始零花钱一分都没有。”
“下学期也没有。”
她儿子今年已经十八岁了，这些事情迟早要经历，所以从年初开始就不怎么管。
“.......”
吃过饭，在王晓萍家坐了一会，陈楠打着哈欠回到了公寓。
翌日，贝尔特朗请陈楠吃饭。
其实就是想聊聊他新小说的事，陈楠没有把写好的故事全部给他，而是给了两万字的初稿，和一个故事的后续梗概。
贝尔特朗看完后，还专门跑到公寓来找陈楠。
他现在对这位华夏的作家心里再没有一丝怀疑了，这就是一个为写作而生的天才。
仅仅只是从一些文献资料中，连英国都还没有去，就能写出如此很符合英国人口味的小说。
他相信，等明年陈楠在英国生活一段时间后，一定会再次写出一本轰动全英国的名著出来。
连续三天，贝尔特朗请了很多很多人来到陈楠的公寓。
有大作家，有书商，也有一些龚古尔的评委。
他们都是在看过《英国病人》的初稿和后续大纲后，主动上门的。
有的是来聊文学，有的是来聊明年英国那边事宜。
是的，早在陈楠还在国内的时候，贝尔特朗已经跟这群书商谈论起陈楠英国的事。
陈楠的未来不可估量，这是一定的，贝尔特朗一个人抓在手上，吃下陈楠未来所有书籍的欧洲出版权是不可能的。
所以贝尔特朗愿意让出这份利，同理，陈楠冲奖的事他们也得出力。
原先各大书商出版社，包括贝尔特朗只是单纯的哄哄陈楠开心，毕竟英国不同于法国。
能写出法国人喜欢书，并不代表着就能写出英国人喜欢的书，还是符合英国人口味的书籍。
但看过英国病人之后，他们就不这么想了。
这就是一部彻头彻尾写给英国人看的小说。
尤其是那些所谓的名流贵妇。
战争、爱情、信仰、多么虚伪而又高尚的东西，当这三样揉搓在一起时，必将是一段让人矫情而又落泪的故事。
能不能得奖尚且不知，但在英国畅销是必然的。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利益才是让所有人抱在一起的原始动力。
记忆里英国的名著有很多，但要拿出一部既能得奖，又有销量的，却很少。
《英国病人》恰恰符合两项因素。
根据这群人分析，这部小说如果真的按照陈楠口中述说的那样，单单就影视改编权都能卖到一个天价。
因为这是一部可以翻拍得奖的作品。
对此，陈楠不置可否。
如果他没有接触影视行业，根据记忆里的信息，还真的认同这些人说的。
但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这个世界连文学奖都需要公关，更何况那个彻头彻尾的名利场呢。
所以，上辈子那些所谓的奥斯卡，世界各个电影节奖项，要说全都是靠实力拿下来的，陈楠只能用呵呵来表示。
如同《追忆似水年华》。
在没得奖之前，销售可以说用惨淡来形容，哪怕提名都不能挽回这种局势。
但自从获得龚古尔文学奖后，销量极具上升。
用贝尔特朗的话来说：不管看不看的懂，最起码大家都喜欢放一本在家里，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告诉客人。
“嘿，你看，这就是那部龚古尔史上获奖最年轻的得主作品。”
等所有人走后，贝尔特朗留了下来，神神秘秘的说道：
“陈，你的《局外人》影视改编权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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