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火长阶 第243章 此时此刻

第161章 新的时代

西木港。

黄金黎明会府邸。

随着清晨的第一缕朝阳刺破黑暗，早已经收到邀请的炼金术师、占星术师与秘术师纷纷前来。

昨晚，前往海洋的调查人员，已经乘坐船只花盒号，到达黑雾蔓延之处，并且将黑雾收集后，通过遗物送回。

此时此刻，六天之前，突兀出现在海平线上的黑雾，将天与地分隔开来的神秘物质，终于正式来到了西木港，不过，只有一小部分。

虽然黑雾具体的到来时间仍未确定，不过据调查人员的说法，一旦黑雾到来，西木港的衰败将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这也意味着，不久之后，西木港很可能会成为一座灾厄之城，所有居住在西木港的人，都需要另外寻找一个新的家园。

克劳特整了整衣领，他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这类会议，多数时候，协会内的会议都是些闲聊，以及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交易。

多数时候，也无人敢强迫他。

理由很简单，炼金术比他强的人，淬火者级别通常没他高，而淬火者级别比他高的人，大部分炼金术都不如他。

“克劳特？”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克劳特转过头，见到一名满头白发，但精神矍铄的老人，老人比他矮半个头，但双目清澈，眉宇间丝毫不显暮气。

卢平。

黄金黎明会副会长。

西木港炼金术师中的代表人物。

“今天怎么有空来？”卢平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克劳特的肩膀。

“关系到整个西木港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来？”克劳特笑了笑，视线却落向远处，被他盯上的人影，察觉到自己跟踪暴露后，便暂时离开，躲在暗处。

斯图尔特岛调查团的人，依然在跟踪他，但碍于他的身份与实力，不敢轻举妄动。

“走，我们进去，你啊，就是太在意当年的事情，白白浪费大好时光，克劳特，既然你已经走上了这条探求真理的道路，其他的事情，不用那么在意，都不过是光阴中的一瞬。”卢平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克劳特微微皱眉，并未回答。

“和我说说黑雾的事情？”克劳特提了一嘴。

卢平想了想，点点头，向前走去。

“黑雾的性质已经探明，可以肯定是‘赐福’。”说到这里，卢平转头看向远处，目光深邃，“我们用了一些死刑犯和奴隶进行了实验，大部分普通人在接触到黑雾之后，都会表现出典型的亢奋情绪，生命力得到了短暂提升，这时候即便杀死他们，被切断的躯体还能存活一段时间，值得一提的是，即便这些人已经死亡，但内脏位置、形状等，都发生了相当程度的改变。”

随着卢平的叙述，两人也逐渐接近黄金黎明会的会议室。

克劳特看着会议室门口的炼金阵雕像，时光仿佛在瞬间回到了五年之前，当时，他也算意气风发，每日同行的上门合作、富商的重金委托，可谓是络绎不绝。

“大部分？”他轻声提了一句，抓住了重点。

卢平看着克劳特笑了笑，十分满意后辈的表现，“还有一些死刑犯和奴隶，不过数量很少，在黑雾之中奇迹般活了下来，但都无法维持人类的姿态，不，应该说表面都能暂时维持人类的姿态，实际上，内部早已经被改造……或者说……进化，内脏器官等都已经进化成了全新的生物，等到彻底爆发的瞬间，便会展露出真正的形态，除此之外，这些人都拥有了一项特殊的能力。”

“特殊能力？”克劳特眨了眨眼，“那不是淬火者吗？”

“不，不是淬火者。”卢平摇头，“淬火者是意识控制能力，但这些被黑雾感染的人类，更像是遵循内心的**在行动，他们拥有在黑雾中存活一段时间的能力，之后依然会死亡，不过，这些生物死亡后，会留下名叫记忆沉淀的物质，将其捏碎之后，能够看见一些重要的记忆。”

正当克劳特准备开口的时候，卢平却率先打断了他的话。

“但……记忆沉淀的作用不止于此。”卢平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在等待眼前的后辈接过他的话。

克劳特自然知道卢平的意思，眼前的老人总喜欢时不时测试一下，让谈话的人能跟上思路。

“不止于此……”克劳特叹了口气，“……如果是我，会将记忆沉淀拿给其他……实验品，试一试，看是否会有其他效果。”

作为一名炼金术师，自然需要考虑更多可能性。

卢平听到这一回答，十分高兴，他满意地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这些记忆沉淀，对于其他在黑雾中被改造的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食物，将其他记忆沉淀吞食之后，吞食后的人有了明显的变化：

第一，即便变成了怪物，也能够重新变回人类的模样，但只有一次，而且，还能够恢复身体的伤势；

第二，特殊能力会得到增强，增强的幅度不确定，还需要继续研究，同时，在黑雾中的存活时间，也会得到延长；

第三，这些被改造的人，会暂时陷入一段时间平静期，或者说，怠惰期，处于怠惰期的实验品，攻击**有明显差别，据我的观察推测，很有可能是因为记忆沉淀中的记忆，对实验品而言，这些记忆，很有可能充当我们调制药水时缓冲剂的作用。”

说到后面，卢平越来越兴奋。

“目前，黄金黎明会已经制定了后续的研究计划，将实验品进行各种分组，包括年龄、性别、环境、接触黑雾时常等等……如果我们能找到其中的诀窍，或许能够创造出无限可能，其他东西算得上什么，你知道有一个实验品的特殊能力是什么吗？”

接着，他伸出右手，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

“他能够将两个物品融合，例如一根棍子和一块铁，这一实验品触摸并且使用能力之后，棍子和铁会融合成一把铁棍，除了物品之外，还有生物也可以，将一只活猫和一只死猫放在他面前，融合之后，会得到一只不确定生死的猫，它有时生有时死，实在是太奇妙。”

“克劳特，跟我一起合作吧，我保证，我们正在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所有人都会记得我们的名字。”

这名慈祥的老人，眼神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狂热。

“那么……淬火者呢？”克劳特没有握手，他和这些人，无法真正相处融洽，他始终不能成为一个纯粹的炼金术师，将所有一切都看成他物，甚至包括自己，“淬火者在黑雾中会怎么样？”

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他想到了绍尔。卢平听到这个问题，眉头紧皱，他微微摇头，“目前还没有测试，不过快了，我们会先找一些新芽级淬火者进行测试，但淬火者的灵魂对身躯的掌控力太强，多半会在与黑雾的接触中，魂能先耗尽而死，当然，不排除会有一些意外情况，例如提前利用药物等压制淬火者的灵魂，让淬火者的身体能够跳过灵魂，直接被黑雾所改造，这些我们也会准备相应的实验。”

或许是克劳特的想法正是卢平未来的计划，因此，在问出这个问题后，卢平非但没有不悦，反而比之前更加满意克劳特。

就在卢平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名身穿浅蓝色服装的女子出现，“副会长，有人找您。”

“考虑一下。”卢平轻拍克劳特的肩膀，随后跟着女子暂时离开。

克劳特目送卢平离去，之后，他轻叹一声，向会议室门口走去。

会议室呈半圆形，座位众多，通常，此时不会有太多人，但现在，已经有了将近一半人。

这些人三、五成群，都有各自的圈子，由于会议还未开始，会议室内十分嘈杂，都在讨论这次回忆最重要的议题，海平线处的黑雾。

克劳特找了个空位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介意我坐这里吗？克劳特先生。”一名年约十岁的男孩站在克劳特身旁，男孩身穿白色上衣、棕色下装，身后披着一件华贵的蓝色斗篷，斗篷前端被亮金色的圆盘扣住。

克劳特看着眼前的男孩，神色惊讶。

他左右看了看，想要寻找男孩的家长，却一无所获。

“你父母呢？”他怀疑地问。

“他们很忙，让我独自过来。”男孩笑了笑，神色从容自信，“我叫爱德华。”

“你怎么会认识我？”克劳特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毕竟隐居五年，名声早已经不如过去。

“刚才你和卢平副会长的谈话，我有听到一点。”爱德华笑了笑，“不过我不是故意偷听，只是碰巧，希望你不要介意。”

克劳特仔细回想刚才谈话的情况，并没有注意到有可疑的外人。

“坐吧。”克劳特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天才少年，目光却在不停打量。

“谢谢。”爱德华轻轻坐下，视线从克劳特身上移开。

随后，沉默的氛围笼罩了两人。

直到爱德华再次开口，“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克劳特先生。”

“嗯？”克劳特应了一声。

“你认为，奇迹造物会有自己的意识吗？”爱德华右手撑着脸颊。

“奇迹造物……有自己的意识……”克劳特眉头紧皱，“……我不确定你是说哪种‘意识’？是奇迹造物有自己的喜好，还是会选择主人？又或者是其他方面？”

“像人那样的意识。”爱德华补充一句。

“人那样的意识？”克劳特视线在会议室扫了一圈，摇了摇头，“……我没有遇到过，但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特例之所以是特例，正是因为不能用常识去推断，如果有，可能又会引起业内一阵潮流。”

“这样吗……”爱德华若有所思，重新坐好，看向演讲台。

随着会议室内的人数渐渐增多，副会长卢平也已经来到演讲台上，他的右手，拿着一罐装有黑雾的透明罐子，轻微摇晃后，甚至可以看见黑雾在其中翻滚的痕迹。

“女士们，先生们。”

卢平的声音被炼金阵所放大，传递到会场内每一个角落。

“大家都是忙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次来到这里，相信也不是为了听我说一些废话，所以，我直接跳过大家厌烦的繁琐问候环节，进入整体。”

“有两点，我可以直接告诉大家，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事情，海平线处的黑雾，一定会到达西木港，并且，一定会引起十分严重的后果，这是一起威胁整个西木港的灾厄事件，目前灾厄的影响范围，初步认定为城级，灾厄的类型为‘泛滥’，可以预见，西木港一定不是灾厄的最终归宿。”

“第二点，黑雾既是灾厄，但对在座的各位而言，也是一种机遇……”

随后，卢平将之前与克劳特分享的情报，告知了会议室内的众人，当然，情报省略了许多内容，重点是作为赐福的黑雾，会在普通人当中制造出全新的生命体这件事。

等到卢平话音落下，下方的炼金术师便忍不住举手询问。

原本需要一定时间才会到达的提问环节，在此刻直接到来。

……

一路上，玛莎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目光，迅速赶回家中，原本，她打算去守备队，将黑域之王雕像的事情以及黑域教团的事情告知，但之前听到的对话，让她留了一个心眼。

当时她躲在黑域之王雕像内，有一名男子对首领说了一些话，大意是守备队和荣誉勋章中心没有找到可疑人员。

这一点，让她不太放心。

因此，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先回家，将身上的衣物换掉，以免自己太过瞩目，并且带一些防身武器与用品在身上，以防不测，之后，她再迅速赶往留风塔，先将这件事告诉值得她信赖的老师。

有了这一层保障，即便后面再发生什么事情，也有人知道原因。

然而，当她赶往留风塔，才得知自己的老师今天前去参加了会议。

“啊？”玛莎看着老师的留言，右手扶额，两秒后，她将自己的发现写下，装在信封内，然后塞到老师的抽屉的夹层里，这样一来，等到老师回来，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