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火长阶 第232章 遥远的记忆

第150章 时间

黑域之王雕像，正是他来到此处的目标。

只是在来到渔村之前，他没有想到是在海里。

他连忙走上前，向黑域之王雕像伸出右手，不过手伸到一半，他又收了回来，换成左手。

左手伸出吊坠形成的蓝色光罩后，明显感觉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力量在影响着手指，那是一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压迫感，与海水相似，但更加黏稠，而且，还能感受到微弱的腐蚀感，似乎手指正在被这股力量所影响、所改变。

这一刻，左手仿佛变得灵活了不少。

绍尔不打算浪费时间，他没有细细品味这种感觉，而是迅速靠近，将黑域之王雕像拿在手中，同时，雕像上的吊坠也被他一同拿了回来。

他看着黑域之王雕像，近距离观察下，即便是在这昏暗的海水中，各个细节依然栩栩如生，雕像上，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连哪怕一丝轻微的刮擦都不存在，或许，在这个雕像面前，岁月遇见，也会俯首称臣。

忽然，后方的空气岗哨被触发，有“人”靠近。

绍尔马上将黑域之王雕像收好，接着，他回过头，却看见原本站在道路两侧的渔夫，不知为何全都活了过来，这些渔夫摆动僵硬的身体朝他走来，动作如同卡壳一般，每走一步，都会摇晃少许，而在更远处，却有一个不同的阴影在迅速靠近，这个阴影，是人形，但与人有许多地方不同，手脚处，似乎有鱼鳍。

他没有时间再慢慢观察，纵身一跃后，开始向上方游去。

海水之中，他的速度并不快。

下方的渔夫见状，双手举起，并拢，也跟着绍尔向上游去，只是游泳的姿势却像是在下潜，给人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仿佛在这奇特的海水当中，有什么东西被颠倒。

绍尔仔细注意着保护自己的蓝色光罩，他的担心即将成为现实。

随着黑域之王雕像被拿走，吊坠保护的力量也在逐渐消失，光罩开始摇摇欲坠，若隐若现，再过不久，将会破灭。

他想到了刚拿到的全新的吊坠，连忙从背包中将其摸索出来，拿在手中。

光罩瞬间稳固了不少，然而，之前的吊坠却开始变得柔软，即便没有用力揉捏，也开始弯曲起来，而且，弯曲的边缘处还出现了一些粉末。

咔。

一声轻响。

最初的吊坠完全变成粉末，从指尖滑落，跌向下方。

跟随绍尔游上来的渔夫，见到这些粉末之后，不知为何，仿佛被迷住了一样，开始张开嘴，一口一口吞吃着海水中的粉末。

绍尔瞥了一眼，他感觉身后的渔夫不像人，更像鱼。

他没有停留，加快了速度，毕竟，下一个蓝色光罩未必能够支撑多久，而他还没有看见海平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后方的渔夫已经不见踪影，但在那漆黑的阴影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窥探。

绍尔认为是白天自己出海后遇到的东西，一直躲藏在海面以下的东西，甚至有可能，是制造这一切的元凶。

那不知名的东西始终跟在他身后，像是在等待最佳时机，只要他敢放松，那东西就会冲上来，咬住他的脚，将他拖向深海。

没过多久，上方出现一轮皎洁的月光。

见到月光后，绍尔加快了速度。

就在这时，后方有什么东西正快速逼近，甚至还发出了一点尖锐的声音。

绍尔连忙躲避，同时转头朝后方看去。

黑暗之中，一个丑陋的人形怪物正朝他扑来，怪物全身呈灰白色，脸并非人类的脸，更像是人类与鱼类混合的脸庞，在这张脸上，布满鱼鳞，耳朵部位，被鱼鳍所替代，两颗大而圆的眼球，死死盯着即将逃离海水的绍尔。

这是什么东西……

一直生活在海里么……

只有一个，还是……

绍尔不清楚这些细节，现在，他也不想知道。

相较于上次跌入海水中的情况，这次，他多了一个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右手伸出。

海水中的空气含量不高，不够他蓄力出一发具有足够威力的空气炮，然而，现在不一样，吊坠形成的蓝色光罩内，却有足够的空气，即便威力减弱许多，但仅仅将敌人逼退，却不成问题，唯一的问题只有一个，将空气发射出去后，很可能会进入短暂的窒息状态，不过，海面近在咫尺，影响不大。

水中怪物扑了上来，双手抓向蓝色光罩。

光罩受到攻击后，轻微摇晃。

绍尔右手弹了弹。

或许是察觉到绍尔右手的动作，水中怪物肌肉猛地收缩，弹向一旁，整个身体呈弓形，恰好能够躲开绍尔右手瞄准的地方。

无事发生。

见到这一幕，绍尔笑了笑，接着转身继续向上游去。

水中怪物见状，连忙跟上，然而，还没等它跟上，一股巨力传来，肉眼可见的波纹在水中传播。

空气炮顺利命中。

虽然没有命中水中怪物的头颅，但是击中了身体，由于空气的量不够，没能贯穿身体，但已经能够阻止水中怪物继续追击。

绍尔浮出水面，发出一声长呼气的声音，正当他准备寻找四周有什么东西能够帮助自己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然踩在了实地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脚下就是土地，海水仅仅淹没到腰间。

不远处，正是渔村。

似乎，从始至终，他都并未前往深海，而是一直待在渔村的海岸边。

他没有拖延，马上朝岸上走去。

海水，顺着裤腿留下，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潮湿的路径。

此时，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海水中，一只灰白色的手从水下伸出，抓向上方，似乎想要抓住最后一点尾巴，可惜，却抓了个空，于是，这只手重新沉入海中，直至消失不见。

绍尔回过头，只看见，最后一圈细小的波纹到达海岸。

他又朝远离海水的方向都走了几步，然后将背包拿下，重新清点了一番，这次下海，除了拿到了黑域之王雕像之外，唯一的区别就是吊坠换了一个，原来的吊坠已经化为粉末。

回到渔村，可渔村的感觉变得完全不同起来。

夜晚的呼吸声十分响亮，除此之外，一些房屋仿佛也发生了改变，像是重新装修了一番。

渔村的夜晚变得更加热闹了一点，再没有了之前的冷清与压抑。

绍尔准备回到自己房间，可当他站在门口的时候，却听到房间内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而且不止一个人。

怎么回事？还被占了？不可能这么快吧？

他十分疑惑，正打算推门进去，却想到了什么，于是他转身朝渔村外走去。

之前，他无法走出渔村，但现在，却轻轻松松。

“是之前有问题。”

他拿出了耳机，再次启动，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启动之后，随着他的询问，另一边马上传来了伯里的回复。

联系成功。

“有个问题，我想问你。”绍尔开口。“嗯。”

“我离开了多久？”

时间，是绍尔十分关心的问题。

他认为现在的渔村，才是正常的渔村，他之前来的渔村，处处都透露着不正常的气息。

“不到一天。”伯里的回答很干脆，甚至没有任何思考的迹象，如同在回答一个简单的数学题。

绍尔深吸一口气。

不到一天……

实际上，他已经在渔村过了一夜，但对伯里来说却不到一天。

“怎么了？”伯里询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奇怪。”绍尔眉头紧皱。

“可以和我说说，也许我知道什么。”伯里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

绍尔左右看了看，便将自己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检查过银币吗？”伯里问。

银币？

绍尔将背包放在脚边，蹲了下来。

“你用银币定过房间，如果银币数量变化，说明伱的确与渔村里的人产生了联系，如果银币数量不变，很可能你之前都处在一个奇异的时空当中。”伯里给出了解释。

此时，绍尔已经数完，银币数量不变。

“没变。”他回道。

“不出意外，渔村里的人也不认识你。”伯里的声音很平静，像耳边吹过的晚风。

“我猜也是。”绍尔打算去问问，不过需要等一会。

“为什么呢？”他十分不解，“为什么渔村里的人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我受到了影响？”

他有些困惑。

“我猜是黑域之王雕像的影响，你之前接触过几次，也感受到了雕像的力量，或许是这个原因，所以你才会受到影响……总之，你安全就好。”最后，伯里将重点放在了绍尔的身上。

“嗯，我等会回去。”绍尔切断了联系。

他朝渔村走去，敲响了房东的门。

当房门打开的时候，房东自然怒气冲冲，不过，在看见绍尔手中的银币后，脸色顿时好了许多。

房东的相貌与绍尔之前见过的一样，只是，更老了一些。

绍尔询问了之前遇到的渔夫的情况，他着重描述了自己记忆深刻的那名渔夫。

房东听到描述后，确认了一些细节。

绍尔点头表示确定。

“他已经死了几年了……”房东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几年？”绍尔盯着房东，用空气感知能力监测房东的呼吸，但并未发现异常。

“嗯，是被水鬼拖下水的，当时大家都没当回事，结果第二天又死了好几个人。”似乎，曾经的记忆在房东脑海中逐渐浮现，也越来越清晰。

早已经死了吗？

但实际上还活在另一个时空当中？

不对，更像是黑域之王雕像的力量的影响……

难道是我回到了过去？

绍尔心中一惊。

房东见绍尔深思，没有理会自己，于是右手指着渔村外，说道：“你不信，可以去那边的墓地看看，那些人都埋在那里，没人靠近。”

绍尔看着房东手指的方向，若有所思。

接着，他从背包中拿出了吊坠，询问房东。

“这东西不是……”

房东十分惊讶，伸手拿过吊坠，仔细看了起来。

“……我记得这东西当时都丢了，因为根本没用，保护不了渔民，后来也没人再买，现在想买也买不到，当时做这个的人早就走了，你这个看起来还挺新，哪里找到的？”

旧物的出现，似乎让房东回到了曾经。

“捡到的。”绍尔随口回了一句，接着将银币递给房东。

房东却没有接手银币，反而将手伸向了吊坠，“这东西对你没什么用，你卖给我吧，我还有点怀念……”

没什么用……那可未必……

绍尔可没有忘记自己拿到黑域之王雕像的过程，如果说伊凡能够从时空当中获得力量，那么，即便之前只是普通的物品，在得到了雕像力量的加持后，未必还是普通物品。

“这东西我暂时还有用。”绍尔将吊坠收好。

至少，得带回去让伯里检查，如果确实没有什么用，只有纪念作用，再卖掉也不迟。

房东叹了口气，接过银币。

绍尔离开渔村，朝之前房东所指的方向走去，他发现，这条路正好是离开渔村的路，来到分叉路口后，他没有转弯朝西木港方向前进，而是继续向前走，走了没多久，他便看见了一片无人打扫的墓地，只是，走到这里之后，他不敢再前进。

月光下的墓地静谧而安详。

只是，却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僵硬地站在墓碑旁，而且，正逐渐将头转向绍尔所在的方向。

是人……还是鬼？

绍尔眨了眨眼，但在眨眼的瞬间，模糊人影却完全消失，仿佛不曾出现过。

他转身离开，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

黑域之王力量的影响，不仅仅是空间，还是时间，他在雕像力量的影响下，竟然与已经死亡的渔夫生活了两天一夜，甚至还能详细描绘出尸体可能早已经腐化的渔夫的面容。

随着朝阳升起，绍尔也重新来到了伯里暂住的山洞前，他已经用耳机交流过，直接进去并无问题。

进入山洞后，他将黑域之王雕像拿出。

“最后一个了。”绍尔长吁一口气。

终于，解决了。

他心想。

伯里绿色的眼睛看着黑域之王雕像，又看了看绍尔，用沉稳的声音回道：“确实是我们交易条件的最后一个。”

“什么意思？”绍尔微微皱眉，“守备队的雕像你也想抢来么？”

伯里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还有最后一个，真正的，黑域之王雕像在西木港，不过这不是我们的交易内容，我先将开启月影之路的方法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