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光芒消散,赫拉克勒斯像是虚脱了一般半跪在了地上,但即使如此也仍未倒下,只是借着那把巨剑支撑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不过,怀特等人能明显的感觉到此刻的赫拉克勒斯的不同,他那不符合物理规则、无风自动的长发缓缓的落下,身上弥漫的血雾也逐渐的消散.
四周的夏亚也逐渐的消散,最终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夏亚。
他缓步的上前,在赫拉克勒斯的身侧站定。
即使赫拉克勒斯此刻是半跪的,夏亚站在他身侧也依旧如同一个小矮人一样。
面前的这位半神的身材实在是太过于魁梧了。
忽然!
就在夏亚靠近他的瞬间,赫拉克勒斯暴起发难,剑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剑光,径直的砍向夏亚的脖子。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夏亚要人首分离的时候,剑刃距离夏亚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停住了。
掀起的狂风带着夏亚的发丝飞舞。
夏亚的眼神并未变化,甚至连躲都没躲一下,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赫拉克勒斯。
他缓缓的转过头,看向了夏亚,他的瞳色是漆黑的,瞳孔要比正常人大上一些,但很明亮,不再是过去那般癫狂与充斥着杀意。
很快,夏亚听到了一种很古老的语言,是古希腊语,不过夏亚还真的能听的懂。
“这应该不是分身了吧?”
他的声音很浑厚,像是站在一口大钟里说话一样。
夏亚耸了耸肩,“或许吧。”
赫拉克勒斯沉沉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接着缓缓起身,看了看四周,又奥看了看不远处那泰坦的尸体,开口道。
“我杀了祂十六次,祂杀了十五次,以后,我会杀祂更多次。”
“在一个永远也不会死的地方不停的战斗,很有趣吗?”夏亚说。
“有趣,不过有时候也会厌烦。”赫拉克勒斯说,“但是.我也不能不打,不然的话,整个人世都会毁灭。”
夏亚的目光闪动着,“在这里,存在一个联通人世的巨大门户,对吗?”
夏亚在前些年的时候来过冥府,那个时候他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调查关于茜茜的事情,顺便去不同冥府的废墟看了看。
但是在冥府跟人世的交界处,他看到了许多过去在神话中已经逝去的神话生物。
他们本该在冥府亦或者是深渊,但却来到了交界处,并且在伺机等待着,前往人世。
当时他发现这一点后,他还调查了世界上其余的节点,发现都或多或少存在一些松动的迹象。
当初进攻龙虎山的恶鬼之所以能成功逃出来,一部分是因为张道陵的命运,还有另一部分就是因为封印本身的松动。
夏亚过去原本以为是因为他自己在这个世界搅动起了漩涡导致的。
但是在今天跟塔纳托斯聊了一会儿天后他才发现,这种变化,早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有景象了。
可见的未来是,今后或许会有许多怪物从冥府中跑出来,来到人世。
不过,整个冥府都在延缓着这一刻的发生。
那么这会是导致那个未来的原因吗.
还是征兆
赫拉克勒斯抬起头看向夏亚,“我从未听说过你这么一号人,也从未在深渊中见到过你,但像你这样的存在,没道理岌岌无名。”
“我比较低调。”夏亚说。
赫拉克勒斯没有言语,只是道,“你们是活人?”
夏亚颔首,他看向了身后望向这边的三人,“人世有一位巫师将九头蛇从冥府召唤到了人世,他们是来寻求你的帮助的。”
“那东西确实不好对付。”赫拉克勒斯颔首道,“不死性很麻烦,但只要知道弱点应该也不算难,你应该可以对付,不是吗?”
“人世的事情,终究要靠人类自己解决,今后,这样的事情,他们还会遇到很多。”夏亚说。
赫拉克勒斯凝视了一会儿夏亚,接着抬起手,怀特的手背上就出现了一个特殊的弓形印记。
“这是阿波罗赠予的银弓,可以帮你们射杀九头蛇,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赫拉克勒斯背对着他们说。
“你倒是意外的好说话。”夏亚说。
“这是胜利者该有的奖赏。”赫拉克勒斯说。
说着,他就缓步往迷雾的方向走去,而夏亚也跟在了他的后面,其余三人从怀特手背上的印记中回过神来,也连忙坐上了卡西法控制的小车跟了过去。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问你。”夏亚说。
他也没有等赫拉克勒斯回应,只是继续道,“你在成为大力神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奥林匹斯门户的看守者,一直到奥林匹斯陷落。
所以,你应该也知道,这个门户现在在哪,对吗?”
赫拉克勒斯在原地驻足,他转过头看向夏亚,“你想要去奥林匹斯?”
“去调查一件事。”夏亚说。
“那里已经是一个废墟了。”赫拉克勒斯说,“没什么好看的。”
“我也不是去看风景的,不是吗?”
赫拉克勒斯默然片刻,转过身继续往黑屋深处走去,边走边道。
“当初奥林匹斯坠落之后,先是砸向了人世,在大西洋砸出了一个巨洞,也因此陆地板块开始产生了变化,多出了一块陆地。
接着,又砸向了冥界,最终落入深渊。”
“深渊?”夏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四周,“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赫拉克勒斯颔首,“我也是因此落在了此地。”
夏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声轻喃,“所以,深渊通往人世的门户是奥林匹斯砸出来的?”
“差不多吧,但至少,直接贯通了塔尔塔洛斯跟人世。”赫拉克勒斯说,“估计现在上面那个死神都不知道这一点。”
“祂确实不清楚。”夏亚说,“他的原话是,在久远的过去,冥府发生了一场大地震。自那之后,所有通往冥府的门户都产生了松动。”
“而且也因此,唤醒了一个东西.”赫拉克勒斯低声轻喃。
“什么?”
“宙斯过去封印在这里的那个。”
夏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第二代神王,宙斯的父亲,泰坦神王,克洛诺斯?”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整个深渊的大地开始隐隐的颤动了起来,大地开裂,岩浆从中迸射,天空也逐渐的昏沉。
赫拉克勒斯缓缓的抬起头,目光深邃的轻喃。
“祂听到你在呼唤祂了”
“祂的身上,被诸神设立了多重的封印,不过即使如此,祂也依旧有一部分能够进行活动,可以驱使在塔尔塔洛斯的泰坦。
祂是时间之神,能够一眼看穿你的过去与未来,并且很会蛊惑人心。
我在刚刚之所以会是那种状态,一部分也是因为祂的影响。
祂从未放弃过重新夺回神位的目的,奥林匹斯坠落之后,祂的野心也在肆意的滋生着。
我在这里,跟祂对抗了很多年了”
“你可以去找冥府帮忙。”夏亚说。
赫拉克勒斯不屑一笑,“一个一觉睡几百年,掌权之后来都未曾来过深渊一次的冥府主宰,有什么用处?”
夏亚耸了耸肩,“那位大死神确实有些佛系。”
不过夏亚倒是能理解,祂的经历已经将祂的骄傲踩碎了。
当然,被自己最瞧不起的人类关押是其次的。
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老者所展现的力量,让祂觉得,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绝对的力量,引导着所有生命包括神明的一举一动。
祂自然是不知晓什么叫做定数,什么叫做变数。
在祂的眼中,什么都是注定的,做什么都毫无意义。
这让他变的十分佛系,甚至将自己的神权分割出来,让其余人代行自己的权力。
“奥林匹斯的门户就在克洛诺斯附近。”赫拉克勒斯说,“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话,就得直面那个存在,你考虑清楚了吗?”
“这就是我来此的目的。”夏亚说。
“好吧。”赫拉克勒斯说,“你救了我,让我恢复了理智,那么,我也会实现你的愿望。”
说着,他就继续带着他们穿过荒野,向黑暗的风暴前沿靠近,经过刚刚赫拉克勒斯跟泰坦的战斗,这里的环境更加复杂,怀特等人不由得时常驻足喝一些火焰河水。
他们听过许多关于塔尔塔洛斯互相矛盾的说法。它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它是个被铜墙铁壁包围的堡垒;它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没有尽头的虚无之地。
一个故事将塔尔塔洛斯描述为天空的反面——一个巨大、空洞、倒转的石质圆顶。这似乎是最准确的描述,如果塔尔塔洛斯是个圆顶,怀特猜测它与天空一样,没有真正的底部,而是由多个层面组成,每一层都比上一层更加黑暗,更加凶险。
即便这,也没有完全描述出这个地方的可怕。
他们走过一个小水泡——一辆马车大小,翻滚的半透明的泡泡。蜷缩在水泡中的,是一只酷似飞龙的怪物半成形的身体。
赫拉克勒斯不假思索的随手戳破水泡。它如喷泉一般冒出热气腾腾的黄色粘液,里面的怪物顿时融化得没有了踪影。
塔尔塔洛斯是一位古老的神,所以这些怪物应该就是祂身上的粉刺,怀特想着,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没有这般丰富的想象力,因为此刻他确定他们正从一个活生生的物体身上行走。
这整片扭曲的地狱——圆顶,深坑,无论人们把它叫做什么,这都是塔尔塔洛斯神的身体,邪恶最古老的化身,如同占据大地表面的盖亚,塔尔塔洛斯占据的是深渊。
“到了。”赫拉克勒斯说。
他们顺着赫拉克勒斯的目光看了过去,在一条岩石路的尽头,是一条悬崖,悬崖下散发着岩浆的光辉。
在那悬崖对面,一位远古巨神被诸多粗壮的锁链束缚着。
锁链直径应该有十几米,它束缚住了祂的双臂,让祂双手伸展的吊在了半空中。
祂的体型很庞大,跟刚刚那个泰塔的体型差不多,不过不同的是祂有一对尖锐的长角。
从这里,只能看见这古神的上半身,祂的身形有着如同古希腊的雕塑一般的力量感,岩浆顺着祂的额头流经祂身体的每一个沟壑。
但真正可怕的,还是祂身散发的一种十分独特的气息,如同身处宇宙虚空中,四周是一片虚无的黑暗,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无尽浩瀚的恐惧将他们吞噬。
祂的双眸紧闭,看上去正在沉睡,但即使如此,怀特等人的呼吸也有些停滞。
“封印还很牢固,等下,不要跟祂对视。”赫拉克勒斯说,“祂会看穿你的过去与未来,并且据此蛊惑你。”
夏亚颔首,他回过头看了一下怀特几人,“你们在这里等一下。”
即使夏亚不说,他们也没有继续前行的意思了。
面对这样的存在,能够站到此处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他们甚至站在这里就已经十分勉强了。
夏亚跟赫拉克勒斯继续前行,很快就来到了山崖边,这里的视野就更加广阔了。
下方是一条岩浆的河流,红色的熔岩散发着炙热的温度,夏亚感觉到了一种明显的灼烧感。
祂身后的琵琶骨也被铁环洞穿,用锁链束缚住。
不过他的视线却未曾从那泰坦的身上移开,祂身上拥有的命运之力,实在是太庞大了。
夏亚之前在深渊中感受到的力量应该就是来自于祂。
那这样的话.祂为何会在此处,夏亚或许有一些比较直观的了解了.
似乎是夏亚的视线超吵醒了祂,祂猛的张开了一只眼睛。
祂的眼睛很特殊,像是一整条星河都在其中流转,凝视着那只眼眸,仿佛在凝视夜空。
祂的声音从那巨大无比的身躯内传来,依旧是古希腊语,但无论是夏亚还是身后的那几个魔法师,他们都能听的懂。
“宙斯之子,我感受到克利俄斯的死亡,虽然祂的力量已经十不存一,但你能跟祂战斗到这种地步,还真是了不起。
至少,比你的哥哥厉害多了,祂的杂念更多,并不存粹”
祂凝视着赫拉克勒斯,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闪过了些许意外。
“你自己,从那怒火中走出来了吗?”
“我说过,我从不会被愤怒吞噬。”赫拉克勒斯说。
克洛诺斯没有言语,只是看向了夏亚,瞳孔上下移动打量了一下他。
“没想到,这样一个破地方,竟然还会有客人上门。
宙斯之子,不介绍介绍你的朋友吗?”
祂的声音很浑厚,像是站在一口大钟内说话一样,有一种在灵魂深处响起的感觉。
在身后的怀特等人的身体微微紧绷,仅仅只是听到一些声音,他们就有一种被黑暗包围的恐惧感。
“别理会祂。”
说着,赫拉克勒斯就准备带着夏亚离开这里。
“就这么害怕我吗?宙斯之子。”克洛诺斯带着些许调侃,“你不是,无所畏惧吗?”
赫拉克勒斯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是看向夏亚。
但夏亚却未曾迈开脚步,只是站在原降低静静注视着那只眼睛。
而克洛诺斯也缓缓的咧开了嘴角,岩浆从祂嘴角的缝隙中涌了出来。
“至少,你的朋友比你有勇气的多了”
随着祂的话语落下,那只眼眸中星河也开始流转。
而夏亚过往,也在祂的眼眸中逐渐的展露,祂看见了夏亚在深渊中发生的事情,看见了祂与塔纳托斯的交流。
不过这些信息对于祂来说并没有用处。
祂开始加大了神力的输出,在那时间的流速也在迅速的加快,祂需要寻找祂的起源.
不过,就在时间回溯到人世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了,时间在那瞬间产生了一个很大的跃迁。
祂看见了一间很古旧的屋子,到处都是灰尘跟污渍。
窗外的暴风雪火冒三丈般的拍打着窗户,屋子的一角是一个燃烧着柴火的炉膛。
炉膛前,一位老者坐在那里,老者佝偻着身子,看上去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普通老人。
忽的,老者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缓缓的转过头,看向了身后。
那双浑浊且苍老的眼眸,似乎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与克洛诺斯对视了一眼.
那是一双,曾在过去深深刻进克洛诺斯脑海中的眼眸
在那瞬间,克洛诺斯的瞳孔,收缩成了一点。
祂猛的断开了时间的回溯,惊恐的看着夏亚,发出了略显刺耳且惊疑不定的嚎叫。
“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