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京师好像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叫公子！”
“是，公子。”
夜晚出宫，这对于姜清影来说，还是第一次。
由于刚刚取消宵禁没几天，被关在坊里许久的百姓，那股新鲜热闹劲还没有过去。
再加上临近过年，朱雀大街上，来往行人丝毫不比白天少。
别看是晚上，各家的灯笼挂起来，整条街如同白昼。
而且，没了高高的围墙，临街的人家已经有开始做生意的了。
同时，街上也多了许多摊位，便成了吃夜宵的好地方。
“糖葫芦！”
听到吆喝声，一扭头，便看到了街边竟然还有卖糖葫芦的。
姜清影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荷包，心中叹息一声。
自从内库被李贼抢走之后，她想花钱就在越发的困难了。
伸手向户部要银子，户部一个劲的推脱说国库空虚。
她堂堂大楚皇帝，恨不得一个铜板掰两瓣花。
“在大街上摆这些摊子，京兆府的人不管吗？”
卖糖葫芦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比较瘦弱，他指了指身后的房子。
“这就是我家，而且官差说了可以沿街摆摊。
这晚上人也多了，自然要吃喝的。”
或许是有些感慨，所以男子的话也比平时多了些。
“听说，上元节的时候，还有灯会看呢。”
当然，末了也没忘了问上一句。
“两位，要糖葫芦吗？”
姜清影伸出一根手指。
“一串。”
“好嘞！”男子摘下一串糖葫芦，“您拿好。”
姜清影示意。
“轩然，给钱。”
上官轩然每個月都能领月钱，比她这个皇帝还有钱。
一旁，上官轩然正打算掏钱，却被姜清影拦住了。
“等一下，再来一串。”
上官轩然愣了一下。
“陛——公子，我就不吃了。”
姜清影下巴微扬，示意远处。
这会，正赶上李云升和卫湘从长兴坊出来，走到朱雀大街上。
女帝扬了扬手里的糖葫芦，叫了一声。
“李公子！”
李云升循声望去，便看到了女扮男装，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的女帝。
既然碰上了，自然要想办法再薅点情绪值。
“姜公子，没想到能在这碰到您。”
姜清影浅浅地笑了笑，而后冲着摊位撇撇头。
“付钱。”
一听说要付钱，李云升看向老板。
“我跟她不熟。”
说完扭头就要走。
“站住！”
姜清影拦住李云升的去路，用手里的糖葫芦指着。
“朕——真是开眼了，我那么多钱存在你那，光利息还不值这一串糖葫芦？”
李云升反驳的有理有据。
“这话可就错了，往钱庄存钱是要给钱庄利息的。”
姜清影瞪着眼睛，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把我内库抢走了，还要我给你钱！”
见女帝一副眼泪巴叉的模样，李云升招了招手，吩咐卫湘给钱。
卫湘给过钱之后，又要了两串糖葫芦。
自己咬了一颗大大的山楂，同时递给了李云升一串。瞧着递过来的糖葫芦，李云升并没有多想。
说实话，他也好久没吃这东西了，还真有些怀念这个酸酸甜甜的味道。
见他接过了那串糖葫芦，姜清影的柳眉微微蹙了一下。
薄唇微动，却没有开口。
最终，多出来的那串，还是落在了上官轩然手里。
此时，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只数百人组成的长阵，浩浩荡荡而来。
他们头戴面具，身着彩服，手拿金枪龙旗，扮演着各路神仙。
卫湘眼前一亮。
“他们这是在什么？”
一旁，李云升解释道。
“这叫傩戏，寓意驱灾辟邪。”
这本是王室年终时的一个重大仪式，叫“国傩”。
国傩最为隆重，由十至十二岁的男童身披熊皮、带着四只眼的假面具，穿着黑上衣、红裤子。
一手挥着戈，一手扬着盾，排成大队从皇宫的角落起跳跃呼号，驱逐疫疠。
一直轰赶出皇宫，‘埋入’大河，以求一年的平安吉祥，那活动是非常壮观的。
民间举行的叫做“傩戏”，带有浓厚的娱乐成分。
姜清影有些不解。
“这不是应该年末除夕的时候才举行的仪式吗？”
卖糖葫芦的男子伸长了脖子看着那些头戴面具，一路蹦蹦跳跳的各路神仙。
“这不是为了庆祝取消宵禁嘛，听说傩戏从今天一直到除夕，每晚都会有。”
李云升知道，这场傩戏是崔夫人组织的。
因为在队伍的最前方，那被众人抬着的十二神兽旁，立着一个牌子。
牌子上写着——尚品铺。
这一年，崔夫人是赚大发了。
而且，坊市制度破除之后，听刘权说，对于这些临街的房子，下手最快的便是崔夫人。
幸好，这破除坊市制度是他提出来的。
所以，早早地就打发刘权去买了一些地理位置最好的空闲房子。
到时候，无论是租还是卖，这都是旺铺。
这崔夫人，别的不说，做生意真是一把好手。
傩戏，李云升之前从没看过，所以也跟着瞧了眼热闹。
一旁，卫湘问道。
“真的灵？”
李云升笑了笑。
“不过是热闹热闹罢了，若是真的灵，下场雪。”
说完，拿起糖葫芦，张嘴咬了一颗。
他嘴里的山楂还没嚼完，忽然觉得鼻子尖一凉，一抬头。
下雪了。
喉咙滚动，酸酸甜甜的汁液进入胃里。
等下他低头的时候，发现姜清影和卫湘还有上官轩然都在看着他。
一旁，就连卖糖葫芦的男人看他眼神都不一样了。
李云升顾不得嘴里的糖葫芦还没吃完。
“这不过是巧合。”
卫湘冲着天空，双手合十，拜了一拜。
而后一根手指悄悄指向李云升，嘀咕了一句。
“是他说的，跟我没关系。”
咳咳。
这点小动作，根本没逃过李云升的眼睛。
不过，事情赶的这么巧，他也是真的解释不清了。
“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那些事，老天爷都看着呢！”
女帝看向李云升，指了指天空继续说道。
“像你这么不敬天地，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一颗山楂入肚，李云升不以为意地拿着手里的冰糖葫芦指天。
“有本事，你让他下来找我。”
我创世神在这，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叫声爹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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