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华雍干脆果断地交付所有岷江的布局人手都交给了沈羲和,沈羲和也没有客气,全盘接手。
理清了萧华雍的筹谋之后,沈羲和沉默了片刻之后,给沈云安去了一封书信。
沈云安接到信之后,苦笑不得,对着齐培道:“太子妃,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面对非近亲之人,沈云安由来不会直呼沈羲和的小名,当日在萧华雍面前不是不设防,而是知晓妹妹的选择后,故意炫耀,显示兄妹亲密。
反倒被萧华雍知晓了沈羲和的小字,还自己瞎掰了一个凑上来。
“太子妃有何吩咐?”齐培问。
无论是剑南节度使,还是余项,以及最后赶来的萧长彦都已经陈兵岷江,分左右以及靠近蜀南王府的下游围得水泄不通。
只是他们一直藏匿得极好,至今还没有正面交锋,萧长彦等人打着寻匪的名义,不断扩张搜索,迟早能够把他们搜出来,他们隐匿不了多久。
无论是太子殿下还是太子妃都未曾给他们下达指令,他们也有些按耐不住。
“太子妃,要我策反余项。”沈云安说出连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余项是谁?曾经的平遥侯,他不似西北王在陛下微末之时多翻维护,不同刘三指曾经为陛下几度赴死,不像老巽王为陛下平定东北,劳苦功高!
但他却是在谦王如日中天,强势席卷而来的时候,慧眼识珠投向了陛下,后随为陛下南征北战,奠定了陛下的军卫,可以说没有余项,就没有陛下当年攻入皇城前暗杀谦王的底气!
虽然因为沈羲和与萧华雍三番四次的出手,让余项一次次被陛下申饬,最后还丢了侯爵,导致了君臣之间的嫌隙。
然则这对君臣之间已经不仅仅是忠诚与否这一根纽带,千丝万缕的利益纠葛,导致余项根本不可能反叛陛下!
正是因此,无论是萧华雍还是沈云安都没有想过走这一条路,这是一条走不通的路,可沈羲和却非要无路造路,令沈云安心惊不已。
齐培也是一惊,这些日子沈云安都与他在一处,没少与他讲他们即将面对的四个敌人:摆在明面上的剑南节度使,余项,景王萧长彦,以及隐在最后的陛下!
他几乎和沈云安一个想法,要策反余项,不啻于痴心妄想!
然则,这又是太子妃下得令,对太子妃敬佩恭敬的齐培不敢质疑,只能问:“太子殿下如何说?”
“太子殿下的信,来得比太子妃早,只有一句话,遵太子妃之命行事。”沈云安昨日接到萧华雍的传信,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会儿算是明白了。
他那妹夫丧失了夫纲,这一战的主帅变成了他的妹妹,幸而主帅是谁,一直只有他知晓,他来了这里就是主心骨,影响不了下面的人,否则这般儿戏式的临阵换帅,沈云安可真要磨刀霍霍抗命不可!
“既是连太子殿下都信服太子妃,太子妃之策定然能成。”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齐培再不管是不是痴心妄想,这会儿只觉得策反余项,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沈云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拿着随信而来的锦囊走到一边儿,将里面沈羲和给他的策反余项之法,仔细研读。
微皱的眉渐渐舒展,眸光也越来越铮亮,阅完信件之后激动得霍然站起身,一拳头砸在自己手掌上:“可谋!”
“太子妃之策,必是上上策!”齐培没有看沈羲和的策略,却发自肺腑信任沈羲和与萧华雍!
“的确是上上策。”沈云安眉目染上与有荣焉的自豪之色,“今夜我们便往下游,露出痕迹,等着余项主动寻上门。”
“世子放心,我定会安排妥当!”齐培不问为何余项会主动寻上门,应允下来之后,就推着轮椅出了暗门。
余桑宁早就已经将沈羲和的威胁,甚至连同那封信通过兄长的手寄到了余项手里,信中自然是言辞恳切,陈述厉害,盼着父亲能够明哲保身。
这封信在余项的心里的确泛起了涟漪,但却不是被余桑宁说动。余桑宁聪明是聪明,也拿捏到了利弊,却不知自己生父与陛下已经拧死在一条船上,余项也不可能信得过沈羲和与萧华雍。
反倒是若这一次,能够除了沈氏兄妹,他必然是大功一件,平遥侯的爵位未尝不能重拾!
他一直等着沈云安寻上门,但沈云安似乎十分谨慎,迟迟不来与他接触,等了几日,余项都快失去耐心了,沈云安总算是给了他暗示!
余项丢开所有人,孤身前去寻人,先见到的自然不是沈云安,是沈云安的心腹莫遥。
莫遥一身劲装,显然是等了余项许久,取出一条黑布:“余将军,冒犯了。”
余项没有异议,仍有莫遥蒙上他的眼睛,带着他上了马车,一路颠簸,到了一个深山野林,四周合围聚拢于顶的树木,分不清东西南北,前方站着沈云安。
“余将军好胆色,敢只身前来见我。”沈云安赞了一句。
“比不上世子,单枪匹马闯岷江。”余项沉着脸道。
“余将军过奖。”沈云安全把讽刺之言当做夸赞,“将军既然来了,想来是我们之间还能握手言和。”
“岂敢与世子言和?”余项不冷不热道,“世子年少不知事,未免谬妄。若是西北王,绝不会存了欲令我叛变于陛下之想。”
夜色之中,沈云安麦色的肌肤泛着光泽,他漫不经心地牵起唇角:“将军若无诚心,便自行离去,我绝不会阻拦。”
余项冷冷盯着沈云安,许久之后果断转身,只是他才迈出两步,脚还未落地,身后就传来沈云安懒洋洋的声音。
“只是我那妹子,素来不留把柄于人手,将军既然已然知晓康王府如何灰飞烟灭,可要做好准备。
也好叫我看看,当初陛下护不住忠心耿耿的康王,如今是否能够护住披肝沥胆的余将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