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不可思议的盯着李孝恭。
仿佛在纳闷,他是怎么有勇气说出这个数字的。
六十万大军。
一个小小的吐蕃。
何德何能竟要出动六十万大军。
要保证这么些人的补给,那得征召多少民夫?
军民两方加起来,还不得直奔百万去咯?
如此多人,哪怕一天只吃一顿饭,也只需半月,就可将户库的钱财以及民部的粮仓变得空空荡荡。
见萧瑀傻傻盯着自己,李孝恭开口道:“萧大人,六十万人听着多,但也只不过是三十多个军而已,这些人还得分成两部分,一部主攻西域,一部从青海方向进入吐蕃祖地。”
“这么算算,六十多万人多吗?不论是西域还是高原,地理环境对我军都极为不利,可谓是天时地利都不在我方,若是在占不到个人和优势,那这仗还怎么打?”
萧瑀不知兵事,被李孝恭糊弄的不知是真是假,侯君集可不同,只见他呵呵一笑,站起道:“王爷,您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吧,正因为吐蕃地理环境复杂,咱们才不能出动如此大军,这么多人,人吃马嚼的,后勤补给就是个天大的难题。”
“就像您说的,天时地利都不在我朝,这要是在画蛇添足,自己再把后勤拖垮了,那可就是未战先败了。”
“再者说,这打仗也不是地痞流氓打架,摆开阵仗比谁人多,当初突厥二十万骑浩浩荡荡,李公也不是三千骑就将颉利擒于阴山?”
“六十万余众,堪比前隋百万大军征高丽,一旦出个岔子,不说别地,就论关中,必是十室九空家家披麻戴孝,到时光是抚恤钱就能压垮朝廷,枢密院能负起这个责任吗?”
柴绍冷哼一声,小声嘟囔道:“那是内阁的事情,跟我们有何干系。”
听闻这话,刘泊不爽的反驳了起来。
渐渐的,几人一言一句,吵将了起来。
张山坐在尾位,沉默不语,他自觉没有说话的资格。
李靖也是如此,哪怕侯君集处处拿他说事,他也不吱声。
李承乾心中本就烦躁,听他们这么一吵闹,一股邪火立马涌上了脑门:“闭嘴!议事就议事,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见皇帝拍了桌子,几人立马合住了嘴巴。
枢密院的心思,李承乾懂。
自贞观灭突厥后,大唐再未经大的战事,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武人们自然想搞的越大越好,李承乾能理解,但六十万大军,属实太过夸张了。
“令镇西道和安西布政司,先从云中郡征召两万突厥人编为预备军,若吐蕃人不识好歹,那便再征召十万突厥兵,突厥部众弓马娴熟,有他们配合骑军,足以和吐蕃军抗衡。”
征召突厥人,那就不需要那么多的步军了,如此既省事又划算。
萧瑀等人点点头,对李承乾这个法子非常认可。
李孝恭则显得还有些顾虑:“陛下,突厥人自归顺我朝以来,久未经战事,太过倚重他们,是不是有些”
话没说完,李承乾就毫不客气打断道:“他们只是配合作战,难不成,非得和吐蕃军人数相当,如此才有迎敌的勇气?每年军费百万,吃穿用度皆是上乘,是把你们的骨头养软了吗?”
李孝恭脑袋一缩不再言语。
其余几人也都下意识挺直了身子。
这些年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皇帝火气如此大。
看来李承乾对吐蕃人的确很是生气。
自古有言:君忧臣劳。
万恶的吐蕃人让皇帝大过年的心情如此不好,身为臣子自然也不好再去说什么过年不过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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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调兵的调兵,该准备辎重的准备辎重,该出使的出使,武官们很兴奋,文官集团就没那么开心了,尤其是户部民部两部尚书,看着一车一车从库房中拉出的钱粮,那是一阵心痛,但不管怎么说,大唐这辆战车,已经快速启动。
侯君集主要负责遣使吐蕃交涉事宜,一直忙到后半夜,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结果没曾想,连口热茶都还没来得及和,管家就告诉了他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李象失踪了。
这个消息着实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侯君集不敢信的再次问道:“你说谁失踪了?”
“秦王李象。”管家斩钉截铁道。
“你从何处收到的消息,可靠吗?”
“是小姐下午差人回来说的。”
既然是侯林菀所言,那想必就是真的了。
侯君集皱着眉头,背着手在屋中转了几圈后,吩咐道:“让灵州跟咱们家有交集的那些人,想办法找找。”
“老爷,这秦王失踪,对咱们不是好事吗?您怎么还”
“糊涂。”侯君集看向窗外:“秦王要真出了什么事,不管跟咱们家有没有关系,陛下都会对我多有怪罪。”
“现在哪位小爷最好没什么事,要不然,我侯家离大难临头不远已!”
一听后果这么严重,管家当即差人连夜赶去灵州。
两仪殿中,李承乾也正看着窗外明月。
朴二郎轻步上前,小声道:“陛下,侯家差人去灵州了。”
“嗯。”
李承乾点点头。
过了片刻,说道:“这事,暂时先不要让皇后知晓。”
“陛下放心,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
“唉”李承乾长叹一口气,面带疲倦道:“你说象儿,到底是落于何人之手?会不会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主仆十几年,不论发生何事,李承乾从未如此慌乱过。
看着他现在这幅模样,朴二郎忍不住红了眼:“陛下,奴婢觉得,王爷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李承乾转身看了过来,朴二郎赶忙低下头不再言语。
正当他以为自己又多嘴的时候,李承乾却让他接着说。
“陛下,王爷不过七八岁,能掳走一个稚童的,不外乎三种人。”
“一种图财,一种专拐幼童行不法事的匪人,王爷要是落在这两类人手中,要么被留在城内,要么被运出城。“
“自从当初代州军主将刘兰跑去灵州跟太上皇求救之后,陛下曾下令要灵州要严查进出之人,多年以来,这个命令一直未取消。”
”想要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去,很难,如果留在城中的话,那肯定会留下痕迹。”
“如今灵州已经封城,马周大人又搜寻了数遍都未找到王爷踪迹,那说明应该不是落于这等人之手。”
李承乾本来只是想借朴二郎之口图个心安,没曾想他这番分析倒是也有理有据,当即点点头,追问道:“那第三种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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