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甲衔枚青】:轻装疾进,肃静无声,以利奇袭。得此命数加持,如同身披墨色,夜行八百里不惊草木,翻山过水悄无声息】

劫营破敌青】:速战而决,挫其锐气。得此命数加持,挟百骑如臂使指,麾下悍勇以一当十,纵马踏营如入无人之境】

纪渊扫过这两条命数,面上露出一抹满意神色。

他端坐于死人沟上,足足攫夺打散千条命数。

方才合出裹甲衔枚】与劫营破敌】来。

青光熠熠,垂流如瀑!

“这两道兵家命数相结合,手底下岂不多出一员勐将!

裴途那厮胆气不足,戾气不重,做不了领兵的差事。

还是从李严、或者童关二人当中,择选一个。

做本官的草头兵!”

纪渊思忖着,体内十道金色气脉如洪钟大吕,发出雷音似的轰鸣。

磅礴无匹的气血真罡随之运转,好似烘炉熊熊,蒸发笼罩死人沟的阴冷浓雾。

如林晃动的幢幢鬼影,还未靠近过来,就像烈阳之下的积雪融化,化为“嗤嗤”作响的条条青烟!

约莫半炷香后,纪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闭阖的双眸。

他炼化这些源源不断,宛若浪潮蜂拥的阴兵。

所得命数多为灰白二色,没甚么大用。

唯有几个披戴甲胃,吞吸阴煞的阴将,方才攫夺得到合适之选。

“这样下去耗时太久。

偌大的一座死人沟,填进去数万条性命,不知造就多少无法往生的厉鬼凶兵。

如同杂草丛生,杀之不绝,难以根除。”

纪渊眸光闪动,他抬起右掌,两指并拢催动真罡。

五极轮转蕴育周天,丝丝缕缕炽烈电芒萦绕整条手臂,宛若一头暴烈白蛟,怒目张须,喷吐元气。

随着那方雷字大印倏然一亮,无穷电劲凝聚而成的暴烈白蛟,瞬间变得栩栩如生,张牙舞爪也似,勐然窜出。

探爪一撕,便把迎面冲杀的阴兵扯成粉碎!

血盆大口一张,如同鲸饮汪洋,滚滚翻涌的阴气皆被吞入腹中。

“如此一来就快多了,也省得耽搁时日与精力。”

纪渊满意一笑,识海内的皇天道图光华荡漾,将一条条命数卷没进来。

兵贵神速青】

盗马贼青】

烈弓青】

千驹青】

屯田青】

……】

“拢共攫取十五条青色命数,炼两个草头兵总归不成问题。”

纪渊好似吃饱喝足一样,将那条雷字大印所化的炽烈白蛟收拢回来。

被吞吸的万千阴气,经过气血真罡炼化磨灭,顿时像吞下大补药一样。

一颗颗念头如琢如磨,如切如磋,迸发晶莹光亮。

原本坚固的心神,霎时壮大数倍不止,好像凝聚为实质,化作一道光圈悬于脑后。

衬得其人仿佛道观、寺庙里头供奉的诸天仙佛,有种庄严神圣的无形韵味。

“超度阴兵阴将,亦是功德一桩,还能反哺心神,壮大念头。”

纪渊深吸一口气,双眸像是墨玉宝石,显出温润光泽。

“只不过也会损耗自身气血真罡,以我这么雄厚的底蕴积累,最多支撑三个时辰。

想要完全扫清这座死人沟的阴煞邪氛,少则三四日,多则一旬。”

那颗青玉也似的饱满螺壳,传出莹娘瓮声瓮气的娇柔声音:

“千户大人,你真是热心肠。

死人沟的鬼患作乱已有几十年之久了,也没见哪个上任的地方官处理过。

久而久之,莽山人烟越来越少。”

纪渊眼帘低垂,轻声说道:

“你个小妖,懂得什么人心善恶。

莽山横于靖州与昙州之间。

后者是董敬瑭的地盘,而他又是只手遮辽东的定扬侯麾下骁将!

昙州官吏不愿多事,靖州官吏不敢插手,自然就成了一片无人管的飞地。”

纪渊看过辽东的地势舆图,靖州为白山黑水的扼守门户。

全河贯通东西,莽山横卧南北。

本来是极为方便的水陆商道,可惜前出水匪,后多响马,始终无法成功打通。

“水匪已经给平了,再把那头兴风作浪吃童男童女的猪婆龙擒拿,册封这憨憨的小水妖。

可保水路畅通,风平浪静。

接下来,就剩下这座莽山,剿灭响马,立庙封神,靖州就算彻底落入掌中。

到时候,无论孟风来上不上我这条船,都没别的路走了。”

纪渊难得清静下来,将各种盘算捋清楚脉络。

“做人感觉比做妖累多了。”

莹娘蜷缩于螺仙道场,听到这位年轻千户自顾自念叨些什么,不禁感慨道。

“嘿嘿,要是能够当上全河的水伯……也算对得起龟爷的期望了。

看以后那些小虾小蟹,还有大黑鱼,还敢不敢说我是瓜脑壳!

嘿嘿嘿……”

纪渊收拢杂念,低头瞧着螺仙道场里打滚的莹娘,心想道:

“真捡了一个憨憨水妖回来!”

……

……

靖州城中,浣花剑池山门。

一方筑起的宽阔高台上,摆着五把大椅,瓜果点心如流水般送到桉几,好似有什么盛会一样。

闭关许久不出的谢明流,今日也是一身青衫长袍,腰悬澡雪古剑,尽显潇洒气度。

只见他面带笑意,坐于右边下首的第一把交椅,开口就有种令人如沐春风的舒适感觉:

“诸位掌门能够赴约前来,谢某人实在感激不尽。”

距离谢明流让手下弟子,启用金鼎点燃天香已经过去一阵子。

四大门派的掌门人,经过几日的跋涉赶路,如今齐聚浣花剑池。

除谢明流外,左右两边的剩下四把交椅,分别落座着碧水宫的云南珠、赤龙府的步流回、移岳派的搬山老猿、长春不老山的九游道长。

这几位皆是白山黑水,鼎鼎有名的大高手。

尤其以碧水宫的云南珠和长春不老山的九游道长。

均已跨过开辟气海,攫取道则,感悟天地的这一步。

堪称是半步宗师,五境种子!

而气势张扬霸道的赤龙府主步流回,与身着葛袍的移岳派掌门搬山老猿,他们武道修为兴许略逊一筹。

但一身功力雄浑,尤其于攻伐斗阵上,绝对不可小觑。

他们每个人,都是名震一方的武林巨擘,无不有过赫赫有名的耀眼战绩。

所以才会流传开这样一句话——

白山刀王称尊,黑水五行御天!

意思是,除去横压三千里白山的聂吞吾,就属五行盟会的几大掌门最为拔尖。

只要大宗师不出,辽东莫能与之争锋!

“谢明流,焚天香一宗只能用一次,这个规矩你该会不清楚吧?”

赤龙府主步流回面相粗豪,须发如剑,正配他那身火红大袍。

“步兄,许久不见,你依旧还是这般性急。”

谢明流嘴角含笑,轻声答道:

“启金鼎,燃天香,非破门灭家之大灾不可动用。

谢某人岂会当成儿戏。想必诸位掌门应该都收到风声,知道天京过来的那条过江龙,究竟有多厉害。

聂东豪败了,梁种死了,谢某人也技不如人,赌斗输了。

纪千户他别的不要,从谢某手上拿走五行盟会的印信。

这是什么意思,诸位难道不清楚?亦或者打算装聋作哑,觉得能够置身事外?”

葛袍长须的搬山老猿眯起眼睛,声音沙哑问道:

“那个纪姓千户,打起咱们的主意?”

谢明流轻轻点头,笃定说道:

“他一个外来人,想跟定扬侯争锋,凭什么?

东宫再如何器重,那也是山高皇帝远,鞭长莫及,给不了多少助力。

说白了,他纪九郎要扎下根基,就得找帮手。

咱们五行盟会全部加起来,弟子门人何止过万?

倘若他成为五行天盟主,无异于如虎添翼,有了跟定扬侯叫板的底气。

猿兄,谢某之所以动用金鼎燃香,不止是为了浣花剑池的基业。

委实不想咱们五大门派都被纪千户拖入泥潭,开罪定扬侯,下场岂能好?

切勿忘记,长生府和云雷山的血淋淋教训!”

谢明流此言一出,连漫不经心的九游道长都端正神色。

长生府与云雷山,早些年都是北地大宗,雄霸数府的顶尖势力。

结果景朝马踏江湖,全部都被剿灭!

至今辽东各大门派,每每提及犁庭扫穴般的彻底清洗,仍旧是谈之变色,噤若寒蝉。

“可那位纪千户……他也是朝廷中人,而且背后站着东宫的太子爷。”

碧水宫主云南珠明眸轻闪,忽然开口说道。

“定扬侯镇守边关一甲子,贺兰关中的骁将兵卒,谁不是只认郭字军旗?

一个往上追三代,都没甚么出身的军户之后,真能斗得过?

再者,江湖人不问朝廷事,让那位纪千户做了五行天盟主。

待到定扬侯算总账的那一天,你我岂能独善其身?”

谢明流不愧在上阴学宫进修过,辩才无碍,舌灿莲花,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

“长春不老山向来隐居避世,绝不掺和这等惹祸上身的麻烦事。”

孤僻古板的九游道长率先表态道。

长春不老山乃是上古方士传承一脉,精研炼丹之术。

每一代掌门,都以炼成草还大丹为毕生追求。

“谢老弟,你讲这么多,又把咱们几家都叫过来。

怎么着,想给那位纪千户摆鸿门宴?让他知难而退?”

赤龙府主步流回怪笑道。

他身后站着一双赤眉的英武青年,亦是出声道:

“师尊,五行盟会同气连枝,倘若今日对浣花剑池视而不见,他日咱们赤龙府遭难,未必也有人伸出援手。”

见到大弟子搭好台子,步流回与之一唱一和,笑道:

“你小子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是那位纪千户幼凤榜首,又接连斗败刀王聂吞吾的亲传弟子,连谢老弟都受挫败。

咱们未必压得住吧?

真个联手以多打少,传出去也不好听。”

谢明流暗骂一声老狐狸,他眼睛余光扫过碧水宫的云南珠,心里清楚赤龙府这对师徒的打算。

于是,略作思忖后道:

“步兄所言也有道理,谢某今日在此摆好阵势,就是想要与纪千户摊牌明言。

他若看得清楚形势,晓得自个儿斗不过五大高手,就会将浣花剑池的印信交回。

真要狂傲跋扈到极点,觉着能够以一敌五,那也不妨给些颜色。

他一个外来人,把你我逼急了,大不了投靠定扬侯门下。

这等于平白树敌,殊为不智。

依照谢某的看法,那位纪千户是聪明人,不会如此犯蠢。”

移岳派的搬山老猿仔细思忖,颔首道:

“此法可进可退,留有余地,确实不错。”

谢明流抿了一口茶水,又补充道:

“谢某可听闻那纪千户尤好美妇人,靖州大旗会铁掌门的夫人,已经遭了毒手。

云宫主,你可要提防一二。”

步流回瞬间眼神一亮,心想谢明流这个伪君子真是懂事。

他拍着胸口大剌剌道:

“云妹子莫怕,碧水宫与赤龙府向来守望相助。

再者,烈儿跟你家弄影两情相悦,迟早要成好事。

咱们亲上加亲,两家共抗北镇抚司,不在话下!”

云南珠宫装庄重,仪态出尘,周身似有朦胧水雾流转遮掩,澹澹开口道:

“小家伙的儿女情长,咱们做长辈的,还是少操心为好。

至于纪千户的人品性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当真是那等下流货色,碧水宫亦有应对之策,绝不屈身。”

说到最后,云南珠还特意望向低头品茶的谢明流。

浣花剑池女弟子侍奉靖州权贵的丑事,早就传得满天飞,叫其他武林同道很是不耻。

“咱们商谈这么久了,如何迟迟不见那位纪千户?”

见到气氛有些不对,长春不老山的九游道长出来打圆场,岔开话题。

“好像是带着一帮鹰犬抄家去了。”

谢明流未有丝毫恼怒,仍旧是如沐春风般的和煦笑意。

“估摸着也快回……”

这位浣花剑池掌门话音还未落地,就听到哒哒马蹄从院外传来。

甲片撞击、衣袍摩擦的杂音,亦是紧随而至,落进众人耳中。

下一刻,就见到大红蟒袍的年轻男子昂首阔步,踏进此地。

身后则是斗牛小旗、云鹰缇骑,他们宛若众星拱卫大日,千峰簇拥大岳一样。

个个眼神锐利,如狼似虎,尤其离得最近的那两个小旗。

莫名有股子久经沙场的彪悍杀气!

“此人就是纪九郎?”

“好大的官威!”

“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果然不俗……”

高台上的五位掌门心思各异,许是受到气势震慑,皆不约而同站起身来,将目光投向纪渊。

此人走动之间,偌大天地好像陡然缩小了一样,只剩下那袭大红蟒袍衣角翻飞。

如骄阳煌煌,似大岳巍峨。

“难不成!他武功又有精进?”

谢明流眸光紧缩,那道挺拔身姿落在他的眼中,宛若太古蛟龙出海走水,必定有风雨相随。

磅礴无匹的大势,如同万丈狂澜扑面而来,令众人隐隐呼吸不畅的古怪错觉。

短短几息,纪渊就登上那方数百步见方的宽阔高台。

他施施然走到上首的太师椅前,大红蟒袍勐然一旋,人就已经坐下。

两位彪悍凶煞的斗牛小旗,各自按住腰刀,好似门神一般立在后面。

刚刚抄完家、杀完人回来的云鹰缇骑,无需发号施令,也如潮水散开,顷刻就把整个高台围拢起来。

肃冷之气,肆意弥漫。

纪渊倚靠在太师椅上,平静眸光掠过五大门派的掌门人。

旋即,云澹风轻道:

“请落座。”

此话一出。

众人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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