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身子往后侧了侧。

不可否认,观音是疯子,也不是疯子。

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对于他,或许真的只有时间去证明了。

“那个人,曾经有两个手下,恶煞黑无常和邪灵白无常,这是两个特殊的生命体,曾经有人想要找那位加入其中一方阵营,明的暗的都用了,但出面的只有这两位。”

“我曾经在古龙岛感受到了恶煞黑无常的气息,原本以为是错觉,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哦,我记得当初你也在古龙岛的。”

观音再度恢复正常的样子,开始回答李旦之前提问的有关无忧海的事。

李旦点点头,这些事他当然知道。

那恶煞黑无常还是他用几块残图制造出来的呢。

正是通过制造出它,自己得到第五块残图的信息,藏在黑神雷层里九头天妖凰之一的脚踝皮层里。

似乎是第五块和第六块合在一起,就能召唤出邪灵白无常。

然后两个无常会带着他找到那位诡异和不详的沉睡之地,成为他的传人。

李旦被封印在了龙冢下方,也弄到了第五块残图,但第六块迄今为止在哪里没有一点线索。

就算有,他用得着吗?

我已经算是间接地成为他的传人了。

只是没想到,当时黑无常飞出去,惊动了姜太虚追寻,连着身在万雷岛的观音也注意上了。

“之后,有人在无忧海见到了恶煞黑无常钻进了一片骨海内,我既然早就选择了走那位的道路,又怎能不去看看呢,所以,我也去了无忧海。”

“那里,还真是激烈啊,妖域十大霸主的主要战斗力都在抢夺有限资源,开采蛮荒无人区和一些禁忌矿洞,我也找到了恶煞黑无常,它在那里,似乎找到了一个钥匙。”

“我知道,或许那位真的还活着,真的要苏醒了,只是不知道邪灵白无常到底在哪里,所以一路跟随它,没想到给跟丢了,反倒碰见了阿修罗他们,有些闷气,所以玩玩咯。”

“只是没想到,那个出手‘救’我的人竟然会是你,当时你说老熟人,说实话,我压根没往你身上想,因为那次之前,我们还在古龙岛,姜哲母亲的小院里见过,你才神府境而已,突然古候境后期,我是不相信的。”

“但是没想到,再度一见,你又是古王境后期,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跟我一样,是从太古时代的沉睡者,现在正在一点点恢复,可就算是,也没你恢复得这么快的。”

观音说出了他的疑惑,李旦也通过他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捋清楚了。

“我可不是什么太古的苏醒者,我就是这个时代的一个普通人,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跑得快了一些,至于当时救你,一方面是想要尝试一下自己的战斗力是怎样的。

另一方面,起初是没察觉到你是纸人替身,主要很好奇你这个人,惊龙城外幕府山秘境里,你和净莲同行,在黑暗深渊里,你又没对我三兄弟下杀手,古龙岛内,你又曾经救了姜哲父母。

我这个人好奇心很重,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李旦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观音顿时呵呵笑了起来:“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好人似的,其实我是坏人,一个很坏很坏的坏人,从太古时代沉睡至今的人,无论是黑帝还是神龛,没有一个好人。

我记得你在姜哲母亲的小院里,曾经问我什么是黑暗血时代,这点,我一知半解,但是,那个时候天地间出现了一种能量光团,只要吞下后就能沉睡,肉身和精神皆不朽,直至未来某一刻被唤醒。”

听到这句话,李旦精神一振。没错,这事他知道,而且大贤者好像说了,最近研究表明,那种能量似乎再过一百多年就要过期了。

到时候所有沉睡在各个地方的太古时代者,如果没有被准时唤醒,将会彻底地成为一具干尸而死去。

所以双方都在很焦急地寻找。

观音继续道:“那种东西仿佛突然间从天地诞生,里面更是有着一道声音在告诉使用者,吞下它,沉睡,渡过黑暗血时代,但是却需要祭祀而激活它,你知道祭祀什么吗?”

李旦摇摇头,观音却一口酒喝下去:“你作为炼丹师,想要炼制一枚丹药都得搜寻各种灵药搭配,然后精神力操控,完了还要跟丹药一起度过丹劫,才能有外人看到的救命之药。

所以啊,天地间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而所谓的祭祀,便是十万条人命,亲手斩杀的十万条人命,取其命血和三魂七魄祭祀,才能换来自己的重生,所以,我们都是坏人,没好人的。”

李旦的一张脸顿时煞白,更有一股极致的怒气。

十、十万条人命?

这不是祭祀,这根本就是给自己续命。

他想到了识海内的轮回图鉴。

那么厚,那么多如今这个时代的沉睡者,苏醒者。

一人十万条人命,到底死了多少人。

“是不是很生气?放宽心,你要是在那个时代,看到黑暗血时代的恐怖样子,只要有活下去的希望,你也会做,这个世上,从未有什么无私心的圣人,那只是你没见过他的另一面。”

“有句话不是说的,死道友不死贫道,所以呢,在你的印象里,黑帝阵营是坏人,神龛,则是好人,同时也证明了一件事,只要包装得好,黑夜,也可以是白天。”

观音一阵自嘲,李旦则沉默。

他想到了被慕容宸发现的天灵王,寄宿在体内,帮助突破古王,然后准备夺舍的。

从那个时候他是第一次震惊,神龛的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但是,这些事却与大贤者、阴九雀以及柔姐他们都无关。

他们只是这个时代发展的成员而已,真正有罪的是太古时代的苏醒者、沉睡者。

“黑暗血时代是突然发生的,我当时只看见一道巨大的剑气自天空而下,然后整个大陆都在颤抖,最终,一整片大陆一分为五,如果说这是开始,那么黑暗血时代的收尾,就是我们这些人。”

“那个时候,到处都在杀人,抢人,血腥味扑鼻,天空、山川、河流都是红色,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我自从苏醒后,一方面是伤势,另一方面,我想摆脱那具沾满鲜血的身体。”

观音起身来,看着远处。

李旦道:“所以,你就一直在换身体,在蜕变?”

观音点点头:“所以啊,不知道从第几具躯体开始,我就已经很少杀人了,甚至去帮助人,救人,姜哲的父母就是其中之一,你也可以理解我赎罪,也为了除掉自身的因果。”

“再跟你说一个秘密,其实我从太古时代就被别人意外触碰苏醒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帮助救过的人,其实没有百万,也有七八十万了,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很讽刺?

笑吧,我有时候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也笑,帮助再多的人,也不是当年被我因为活命而杀掉的那些人,我也不想这么做,因为这很让我觉得我是个异类。

但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去,我突然觉得自己要做点改变,然后成为诡异和不详的那个人,我要走他的路,所以要摆脱一切。”

观音转过身来:“你不是询问,为什么那位会区分黑帝和神龛的隐藏身份吗?”

李旦看着观音双眼中的点点疯狂,轻微点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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